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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ologize【道歉太遲了】

    別人說「影帝」是沽名釣譽的東西 「影帝」這輩子也確實做過很多沽名釣譽的事情 在「影帝」的人生計劃中,他應該死在仇家和疾病手裡 而不是死在另一個男人自我救贖式的「愛情」中

    Chapter.016

    小說: Apologize【道歉太遲了】 作者:济慈 字數:4158 更新時間:2019-04-26 08:14:20

    裴陵走上樓去,房門還是他離開時虛掩的樣子。

    他走得很慢,以至於沒有發出任何的腳步聲。

    他希望能夠掌握關於傅承禹——這個人所有的信息,可傅承禹著實不是他一個TDI能束縛住的。如果說這個男人的舞台是天空,那麼他就是孤獨的候鳥,到哪兒都是歸宿。

    也不比從前的蕭然,除了攀附在他身上再無他法。如今的傅承禹是耀眼的,是獨立的個體,沒有什麼能決定他的選擇。

    可是當他看見床上那團跟兩個小時前毫無差別的被窩時,裴陵還是很不厚道地笑了。

    想想澤克西斯在人前是多麼的友善親和,能在既定的時間內有條不紊地做完布置下來的所有任務。他在公眾面前保持著絕對的正面形象,哪怕是出門買東西都保持著大熒幕上謙謙君子之風,談吐優雅,風度翩翩。相比較眼下這個把自己縮成一團的男人,簡直是不可置信的反差。

    裴陵出聲笑了一會兒,就看見半截胳膊慢吞吞地從被窩裡伸出來,修長好看的手準確無誤地摸到床頭櫃上的檯燈,四指併攏抓著燈桿用力往前扯。

    笑到一半的裴總裁:哎呀,這個動作很危險啊……

    好在檯燈線比較牢固,傅承禹用力扯了幾下都沒扯掉,於是半截胳膊露在外面又摸索了一陣,直至摸到一本厚厚的雙英字典——這下可真攔不住他了,字典被外力猛的一推,成高高的圓弧狀起飛,下一秒重重地砸在了裴陵的額角上。

    扔過來的字典並不是正面的,而是書角對著男人,硬實的書角狠狠地戳進肉里,在額角上留下一個圓錐形的傷口。

    聽見笑聲終於消下去,傅承禹心滿意足地收回凍得微涼的胳膊,裹著被子繼續睡覺。

    臉被砸了個坑的裴總裁:哎呀……我的錯。

    裴陵粗粗處理了一下傷口,不死心地繼續爬過來騷擾傳說中特別有起床氣的傅西。

    傅承禹拍的那下是真的重,他現在半邊的臉還是麻的。這讓他想起以前……因為蕭然也是這樣的,明明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個,手勁兒卻出乎意料的大。

    裴陵把字典放回原位,從外面拖進來一把椅子,手裡拿著掛衣桿,桿上還蓋了條毛巾。他把椅子往床前一放,拎著掛衣桿就站上去了。

    這間卧室的屋頂有一盞碩大的吊燈,開燈的時候綴滿水晶鑽的燈盤明晃晃的閃瞎人眼。因為位置和構造的原因,容易積灰卻不易擦。

    裴陵站上去的時候椅子發出刺耳的尖叫,他每動一下椅子都會發出不同的音色;掛衣桿上的毛巾與吊燈相接觸,底下掛著的水晶鑽叮噹作響。

    ——這聲音委實不好聽,像二胡和銅鈴碰撞,發出極不和諧的噪音。

    這下傅承禹是真火了,像只受驚的狐狸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他二話不說搶過男人手裡的掛衣桿,往地上「啪」的一摔,裴陵猝不及防失了平衡,眼看要摔倒,傅承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連人帶椅子扔出門外。

    傅承禹居高臨下地盯著坐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的睡衣歪七倒八,他一腳把椅子踹了出去,椅跟與地板的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隨即側翻著越滑越遠。

    傅承禹黑著臉猛地甩上門,門板扣合的聲音震耳欲聾。

    被當成抹布拖了一路的裴陵望著不遠處翻倒在地板上的椅子,以及從門內劃出來的長長的拖痕,突然有種和椅子同病相憐的錯覺。

    傅承禹煩躁地揉了揉頭髮,不滿地咒罵了幾聲。他往被子上一坐,長腿一盤,寬大的睡衣耷拉下來,露出一截漂亮的鎖骨。

    這個時間顯然是過早了的,按傅承禹的生物鐘他起碼再睡四個小時。被吵醒之後他是睡不著的,並且情緒極其不穩定——他有中度的神經衰弱,被外界因素吵醒之後會變得比較暴躁。

    他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發了會兒呆,躺下又起來,在房間里來來回回踱步,最後惡狠狠地踹了一腳衣櫃,拿起衣服進了洗漱間。

    裴陵吭哧吭哧在外面擦了半小時的地板,直到那條蜿蜒的劃痕淺得不能再淺,地板幹凈得能倒映出人影。

    生平第一次心甘情願做家務,裴陵的業務能力顯然很出色,把一整層的地板擦得鋥光亮之後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拎著水桶就下去等人了。

    關於這個裴陵還是有一定研究的,因為蕭然每次被吵醒後也會睡不著,半小時至一小時內會磨蹭著起床,兩小時後一定會衣衫整潔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裴陵把抹布掛在桿上,倒掉了髒水,洗了洗手之後幹脆坐在沙發上等。

    電視並沒有開,但電視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甜點——有的甚至是空運過來的,包裝袋外還沾著細細密密的水珠。

    果不其然,這頭裴陵沙發還沒坐熱,那頭傅承禹拿著杯咖啡黑著臉就下來了。

    還是昨天那款修身的黑色長風衣,長長的下擺隨著男人的動作輕晃,分葉設計使得這件衣服更具侵略性——前提是這個人有著媲美模特的身材。

    傅承禹面無表情地走下樓梯,臉上是罕見的冷漠與不耐煩。

    裴陵一看人下來了,趕緊站起來。也顧不得什麼身份立場了,直接走過去攔在男人面前面,問了句:「這個點起床劇組是沒有午飯的……所以我給你帶了點吃的過來。你要去拍攝地麼?那兒挺遠的,順路,一起吧。」

    傅承禹停下腳步——他不得不停下,否則會撞在這個高大健碩的男人身上。

    剛剛睡醒心情並不好的影帝單手插袋,微微抬頭,他看著裴陵,又看了看一旁放滿甜品的桌子,嘴角帶了點嘲諷的意味。

    他確實是餓,也確實喜歡甜品,但還沒有窮到連甜品都要別人買給自己,更沒有興趣吃這個人的任何東西。

    看著傅承禹並不回答,裴陵以為他還沒明白,正打算重新說一遍,就見這人轉了個方向,長腿一邁,越過他走了。

    「……」

    從始至終傅承禹都沒有說一個字,他沉默地換完鞋子,把鑰匙揣兜里後一把拉開大門,自顧自走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空氣:……啊,好絕情。

    裴陵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他看著那個一言不發走出大門的男人,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沮喪。

    這次他儘力了。為了惹傅承禹生氣他甚至幹出擦燈這樣幼稚的招數,也特地的派人從世界各地把好吃的甜品送過來——傅承禹對甜品一直情有獨鐘不是麼?

    可人家連看都不看一眼,彷彿那裡堆著的是什麼不堪入目的東西。

    巨大的綠幕環繞著空曠的場地,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中間放了個三米高的模擬坦克。工作人員舉著打光板,走來走去布置場景;以格爾特為首的一群人站在中央,傑瑞剛拍完一段戲,大汗淋漓地從坦克上跳下來。

    「傑瑞,你的表情沒到位。艾迪是生長在鄉下的傻小子,當他看見這樣龐然大物的鋼鐵時應該是驚嘆的、被嚇住了的樣子,而不是茫然的無視——畢竟這東西殺了他的父母。」

    格爾特手裡攥著一卷台本,他拍了拍巨大的坦克模型,教導道:「你在軍營里是處於被動地位的,沒有過硬的身世和突出的技能,你只能幹些最粗俗的事情……那時候你會覺得怎麼樣?是不是感覺自己被輕視了?」

    傑瑞剛脫下戲服,整個人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連鞋底都濕了一大塊。

    傑瑞從未拍過這種類型的片子,他以往都是接一些偶像劇,專哄女孩子開心……像戰爭歷史這種特別考驗演技的片子還是頭一遭,難免有諸多不適。

    短短三頁的台本,他卡了一天。從早上八點到下午一點,他甚至連飯都來不及吃,拿著劇本就往格爾特那邊跑。

    格爾特也不是急功近利之人,這傻小子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裡,感慨之餘還有點心疼……幸好今天傅西不在,以他那種苛刻近乎完美的要求,傑瑞估計會死得很慘……吧?

    心裡默默地為傑瑞祈禱了一下,格爾特剛想說你去休息吧,餘光一瞟就看見大老遠走過來一個人,黑色的風衣和兩條大長腿在竹林間晃啊晃的。

    格爾特當下心裡「咯噔」一聲,有種不祥的預兆。

    傅承禹走的很快,那雙板鞋在光滑的鵝卵石之間行走得極為順利,整個人都有種虎虎生風的氣勢。而身後拎著大包小包的裴陵則匆忙地跟上來,不超也不趕,一聲不吭地跟在男人後面。

    傅承禹冷著一張臉穿過密集的人群,腳步不慢反快。這時候大半的工作人員好奇又不敢問地往這頭瞧過來,結果看見他後面跟著個人高馬大的助理,眾人正好奇傅西什麼時候招了個助理,就見助理扭過頭來微微一笑——

    卧槽助理個鬼啊那明明是TDI總裁好嗎!!!

    「嘿,傅西,這次來的挺早!」格爾特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壞事兒了,趁著傅西臉還沒黑透趕緊跟他打招呼刷好感度,「我這兒剛收工,一起去吃點什麼嗎?」

    旁邊的工作人員連個大氣都不敢出,好不容易在有生之年能與澤克西斯親密接觸一回,任誰都不會冒著被巨星大大加入黑名單的風險站出來反駁。

    而有幾個在劇組待的時間比較長的員工則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們深知傅西大帝生起氣來誰也攔不住,把人罵得狗血淋頭那都算輕的,再惡劣點,像上次安德烈斯NG了十九次,傅承禹拿著椅子直接就砸過去了。

    傅承禹面無表情地扯過格爾特的劇本,翻了翻,語調輕浮得不得了:「就這些?」

    格爾特有種大事不好的預感。

    他點了點頭,就見身高腿長一身黑的男人指了指剛換上常服的傑瑞,語氣嚴肅得讓人不能拒絕:

    「你,出來,再演一次。」

    傑瑞想死的心都有了。

    從傅承禹指名道姓讓他出來演戲到片場連個噓唏聲都不敢有。傑瑞在片場走來走去說著單一重複的台詞,他覺得自己快瘋了!偏偏傅承禹跟尊冷麵殺神一樣往那兒一杵,傑瑞愣是沒敢說出什麼話來。傅承禹不喊停,他只能重複重複再重複演爛了的劇情。

    而正牌導演一臉無奈地站在一旁,每當傑瑞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格爾特總會用一種十分憐憫的眼神同情地望著他,並且揮揮手錶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手放的位置不對,偏了。」傅承禹對細節抓的很細,可以說是嚴謹到變態。

    傑瑞默默地調適左手擺放位置。

    「太沮喪了,你不應該表現出點驚喜麼?」

    傑瑞默默地揉了揉臉部僵硬的肌肉,做出一個驚嘆的表情。

    「走位錯了,你走到坦克右前方十三厘米五毫米的位置,那個位置會顯得你腿短,並且拍不進坦克最主要的標誌,」

    傑瑞默默地小碎步挪動位置。

    「跳的時候要幹凈利落,爬的時候要敏捷快速——」

    「你的笑容呢?我要的發自內心的大笑不是跟死了老婆一樣的哭喪——順便說一下你笑的比哭的還難看。」

    「皮帶皮帶,皮帶鬆了你都沒發現麼?艾迪·格林可是連上戰場都會檢查有沒有帶水壺的人。」

    「跨上去!我讓你跨上去不是跳上去!你真的知道跨和跳的區別?」

    「動作太誇張了,重來。」

    傅承禹每說一句話都會讓傑瑞一陣心慌,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事實證明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因為傅承禹已經挑了他三個半小時的錯誤。

    傑瑞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是當演員的這塊料,太多的批評和指導磨滅了他為數不多的自信。

    裴陵一副保鏢模樣,跟格爾特站在一起時不時聊些有趣的話題。

    「你把他叫醒了?」格爾特繞了一個大彎,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

    裴陵下意識地扭頭,他看了看仍舊面無表情的男人,答道:「我不是故意的。」

    格爾特一臉我懂我懂你不必多說的表情,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以後別在他睡覺的時候搞東西。他這人經不起折騰,一折騰全組遭殃——尤其是還在拍攝的演員。」

    裴陵高深莫測地看了格爾特一眼,十分正鄭重地點了點頭。

    呵,不是故意的就見鬼了。

    裴陵在心裡默默地為自己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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