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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擇日而亡

    物慾橫流,人心難測。當生化武器被當做奪權的武器,而真正有血有肉的人卻連棋子都不如,我們該何去何從? 「里昂,如果你想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你必須不擇手段,要知道,活著,是多麼難。」 「艾達,永遠不要弄錯你的方向,犧牲小我,才會造就這個世界的安寧。」 兩個不同的人相遇了,他們會選擇攜手作戰,還是……

    Chapter24.活著的意義

    小說: 擇日而亡 作者:微量尘埃 字數:4361 更新時間:2019-04-25 16:17:55

    他們離開華盛頓後的第二天,世界反生化組織就立馬又推了那個馬克上台。可憐的傢伙,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事實。

    最累人的莫過於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不是嗎?最惱人的還莫過於,我知曉著如此多的秘密,黑,白,但只能一併收在心裡,無法輕易言說。生命是如此複雜,卻又如此空洞,正邪相鬥,不分晝夜。但因為懼怕死亡掙扎活下去的人比比皆是,其中也有我。

    「嘀嘀...」手機響了幾聲,應該是勞倫斯的訊息,別說,還真猜中了。無時無刻不想著害人的,從來就沒消停過。我無奈地將手機塞進褲兜里,拉開大門走入那個令人生畏的複雜世界中去。

    我活了這麼久,涉足地下賭區還是第一次。雖然地下賭區可不是那麼容易進入的地方,但也還沒到需要我麻煩別人的地步。我順了一張通行卡,毫不費力的就進去了,要是當初做的是賊興許過得會比現在滋潤得多?跟蹤是個技術活,既要跟上被跟蹤者的步調,又要保證不被發現,真是好不累人。

    我跟著他一路到西區,好傢夥,才進去就被個橙發女郎給勾搭上了,我繼續觀望了一會兒,他這是要去打黑拳嗎?看來我暫時可以放寬一下監視網了。西區里有幾個吧台,我挑了一個離後台比較近的吧台一屁股坐了上去,調酒師是個頗有韻味的短髮女人,她令我聯想到艾達,那個除了里昂之外對其他人都冷淡到不行的木頭梆子。

    「請來杯粉紅佳人,謝謝。」女人一邊調笑的看著我,一邊用讓我眼花繚亂的手法調著酒。

    「這麼禮貌的客人可不多見呀。」

    我笑笑:「窮慣了。」

    「粉紅佳人,也是我最愛的酒之一。」剛才同幽靈在一起的橙發女人坐了過來,而我也毫無掩飾的看向她的胸牌,簡妮特,西區管理人。夠直接,居然直接拿過我的酒就喝了下去。

    當她拿酒時我卻忽然注意到她指根手掌處的老繭,看來不是用刀就是用槍。黑吃黑?

    「很高興能和您擁有共同的喜好。」女人大多禁不起恭維,在我那樣說了以後,她用手遮住了笑臉,眼也彎成了月牙狀。她顧自笑了很久,才緩緩地說:「蜂蜜是甜美的東西,而創造它的蜜蜂卻是帶刺兒的傢伙。」

    「我是刺蝟,簡妮特女士。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正色道。簡妮特收起她燦爛的笑臉,抱手眯起眼打量了我一番,旋即,她冷笑著離開,還不忘送我一句七字真言。

    「鬧事者必遭制裁。」真是個神經兮兮的女人,我又重新要了一杯粉紅佳人,一杯飲下後,黑拳比賽就要開始了,這樣的好戲怎麼能錯過呢?主角沒有任何意外的是腦子似乎搭錯線的幽靈,我環顧了四周,看來這個叫托雷斯的擂主腦殘粉還不少嘛。幽靈的個頭很大,不過站在托雷斯這樣的巨人面前,他似乎還是略顯可愛一些。

    真不明白這黑拳有什麼好看的,還是說只是為了錢?對於幽靈來說貌似不是這樣的,否則誰會把對手的腦袋打得跟一灘爛泥似的,真是噁心。為了清理幽靈的爛攤子,善後人員還是費了不少功夫,托雷斯在一片驚訝的喊聲中被蓋上白布,然後用擔架抬走。讓我無聊的猜一下,他們會怎麼處理托雷斯的屍體呢,是扔進海里,還是焚化了,還是說最可怕的,拿去做生化實驗體?最好不要是最後一種設想。

    幽靈看起來精神狀況糟透了,連那筆豐厚的獎金都沒有拿,嘖嘖,可惜了呢。我沿著屋檐一路監視他,他沒有醉,卻踩著歪扭的步子走著,嗑藥了嗎?正當這樣想著的時候,暗巷中傳出了他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閉嘴....!」

    今夜靜謐無雲,借著月光我看到他滿臉畏懼的神情,原來也是個外強中幹的可憐蛋,但我好像沒有這樣評價別人的資格?他倚著牆十分緩慢的站了起來,老天,他終於打算回家了,大半夜的,我在屋頂上飛來飛去還要忙著監視人,困得眼睛皮都開始打架了。

    次日早,我優哉游哉的走進討厭鬼的辦公室,他端著咖啡站在窗前,手中的咖啡熱氣早已散盡,看來恭候多時。

    「唷,要不是看見你眨眼了,我還以為是一尊蠟像站在這兒呢。」他轉過身來,眼中滿是不耐煩:「快告訴我他昨晚幹什麼去了。」

    「嗯..」我挑眉,摸著下巴假裝思考,「還能幹嘛呢,除了殺人賣命他還能幹什麼呢?」

    這麼些年了,對於他的習慣我還是有所了解的,當他垂下頭開始用手整理梳得順順噹噹的頭髮的時候,就代表他要發怒了。不逗他了,反正跟他這種沒有幽默細胞的人開玩笑也只是對牛彈琴而已。

    「幽靈昨晚去地下賭區打黑拳了,還用鎯頭把西區的招牌托雷斯的腦袋給錘爛了,結果人家對獎金理都沒理就回家去了,你說這人奇葩吧?」

    他只做出以下的評價:「幽靈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當初你知道他有間歇性狂躁症的時候就不該僱傭他,不是嗎?」我沖他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現在你嫌他是累贅了,勞倫斯?」

    「不過我會兌現他向我提出的要求的..」他忽然冷笑起來,眼睛眯著的樣子像只老謀深算的狐狸。人最可憐的地方就在於,明明如此愚蠢,卻總在自作聰明地編織捆綁住自己的蛛網,我拿起勞倫斯辦公桌上的一隻手錶仔細把玩起來,它和以前父親戴的那隻很像。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吧?」趁他還在沉思的時候,我順手將手錶放進了衣袋中。

    「站住。」

    「嘖,小氣鬼,這點便宜都不願意讓我占。」我努著嘴把手錶放回桌上。

    「沒記錯的話,過幾天你得去赤柱出任務吧?」我點了點頭一臉好奇地盯著勞倫斯笑眯眯的神情。

    「給你個任務,抓獲到『最強樣本』後,不要猶豫,把萊斯特的DNA採集好就殺掉他。」

    「知道了,知道了,事兒真多。」

    「等等。」他再次叫住我,卻露出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的笑容,「把手錶給我拿上,算是作為禮物送你了。」

    「那謝謝了。」

    —————————————————————————————————————

    (里昂視角)

    赤柱的天氣變化無常,尤其是夏季,我們往赤柱監獄附近的建築物回來沒多久以後,陰霾的天空落下了黃豆大小的雨珠。我聯想到華盛頓的雨,它們更像是細長的銀針,下起來的時候,總會令人心生悲傷。當我回過神來後,艾達再一次無端的消失了。

    艾達離開後我待在二樓繼續做著調查工作,直到雨停了我才從樓上下來準備弄杯水喝。結果卻和捂著腰臉色蒼白的沈合在客廳里碰見了,他大概是才進門沒多大會,地板上的水漬還沒幹透。

    「您怎麼了?」

    「老毛病了,不要管它。」他勉強擺擺手,然後伸手指向外面的貨車,可是上面的東西用篷子蓋著,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

    「木頭。我有一個朋友是靠把木頭加工成工藝品為生的,前一陣子他送了我一個小玩意兒,被我擺在店裡,看起來客人都很喜歡。所以...他希望..怎麼說,合作吧?我提供木材和買賣的地方,他負責加工。」

    我從沈合身旁走過去,朝院子里的那車木材看去,「討生活」這個詞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楚的。

    「為何不直接給您的朋友送過去呢?」

    「太大了,我得把它們弄得小一點。」沈合艱難地坐到沙發上,神態是窘迫的,「不過這一陣經常下雨,我腰疼得厲害,怕是要過幾天才能做這事了。」

    「我幫你。」

    太陽躲在未散去的烏雲後不肯出來,天上還飄著些細雨,我掀開油布篷子,木材還沒被淋濕,得快點把它們搬到幹燥的地方去。這些木材應該是圓木吧,生得又粗又直,並且也沒有什麼蛀蟲,疤結,是塊好材料。我雙手抱起一根圓木,無意中對上了沈合驚訝的眼神。

    「你的力氣大得似乎太誇張了不是嗎,德懷特?要知道光一根圓木,我早上在木材廠可是請了三個壯漢合力才把它們裝上貨車上的。」我尷尬一笑,忘了要隱藏自己的能力了。

    「罷了,你當我只是說說吧。」

    沒多大功夫我已獨自把一堆圓木搬到了幹燥處,接下來應該是把它們砍得小一點,我接過沈合遞過來的斧子開始一板一眼的做起活兒來,沈合握著拐杖站在一邊,突然問道

    「...艾達……去哪兒了?」

    「不知道,她應該有自己的打算,不用擔心。」其實那句「不用擔心」倒像是自己對自己說的。

    「其實今天是她父母的忌日。」沈合輕聲說道。

    一顆木刺猛地扎進了手指里。

    我對艾達還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啊。默默地將手指中的木刺拔出,繼續一下又一下的劈著木材。

    「說來也是我的錯,那年...」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沈合。

    「請別再說下去了,大家都很痛苦...」最後一塊木頭被一刀砍開,「可是我們還是要向前走。」

    「活做完了,伯父。」

    後來我從家裡出來,獨自在赤柱這片凈土上四處閑逛。日落時分,赤柱像是被一層硃紅色的薄紗嚴嚴實實圍了起來,我坐在河灘邊,抓起一塊石頭擲到水波寧靜的河裡,太陽已經完全沉到地平線下,繁星高高地懸在墨藍色的天空上,我忽然覺得離這個世界很近。溫柔的夜色刺激著所有感官,如果有下一輩子,做一顆掛在天幕上的星星,做一束永恆的光亮,多麼浪漫啊。大概是十分靠近碼頭,我看著那一艘又一艘的貨船緩緩停入港灣,又重新出發,那首不知名的歌是這輩子最動聽的曲子之一,人在異鄉,容易想家。

    傍著河岸有熱鬧的小街,它美麗,它喧鬧,它是流浪已久的旅人恰逢的暖鄉。此時此地我不願思考世界的兇險,只求能留住這喧鬧。

    家裡依舊是冷清無比,沈合留了字條說要待在做木活的朋友家一晚。

    「咔嗒」

    她回來了,彷彿背著什麼重物似的,她的喘息聲在這安靜的夜晚里顯得格外沉重。

    「你還是不想和我談談嗎,艾達?」她站定,身子微側,一束平靜得不起絲毫波瀾的目光穿過我,彷彿飄去了很遙遠的地方,然後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拐角。

    電光煞那間割破了酣睡已久的黑夜,刺眼的白色光芒透過玻璃窗散射進來,使得每樣東西都是那麼蒼白無力。大雨正肆意沖刷著世間之中的塵埃,淋濕了心底的那片陰影。

    沈合的書房裡有不少英文原版的讀物,我自從與S-virus病毒融合後,疲勞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好像存在感不是那麼強了,因此在這個漫長的雨夜,用閱讀來安撫緊繃的神經是再合適不過的消遣了。書房裡昏黃的燈光布滿了每個角落,甚至是每顆孤獨的塵埃都被勾勒地如此溫柔。我端坐在書桌前,儘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白紙黑字中去,可終究是徒勞。腦中反而突兀的冒出幾個字眼來

    「secret」

    「war」

    「danger」

    真是個傻瓜。

    「啪」我索性合上了書,坐在靠背椅上開始放空,可是輕微的響動迫使我從那個想像構成的世界中回來了。艾達身上披著毯子,還把雙手環抱在了胸前,她已經走了進來,臉上多添了幾分倦意。

    「你怎麼下來了?」

    「我只是好奇這麼晚你還在幹什麼。」她簡單地解釋道,然後轉身作勢就走,「所以,現在好奇心得到滿足了,我也該走了。」

    「艾達..其實沈合今天跟我說過了,今天是你父母的忌日。」

    「沒錯。」她的語氣沒有變化,就好像是在承認「1+1=2」這個事實一樣簡單而不猶豫。我以為她會迴避的。她扭頭瞥了我一眼,順手扯下披在肩上的毯子。

    「過來吧,我知道的,你想和我談談。」

    我跟著她來到了客廳,各自找了處舒服的地兒來進行難得一次的「長談」。她沒有直接告訴我整個事情的起因、結果。思考和沉默貫穿了這次談話的大部分,我側耳傾聽著,原來沈合幾十年前為了利益...導致整個家庭的破碎。

    「利益...對人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她掃了我一眼,一抹帶有嘲諷意味的笑容浮現在她的唇間:「或許吧,只是每個人需要的不同罷了。」

    「那麼,你想要的是什麼呢..?艾達。」我緩緩的靠近了她,絕不是因為被她臉上加深的笑容吸引所致。

    「我想要你活下去。」

    當你一無所有,你最需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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