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只見宇文旭面上神情猛然一僵，停下動作，便獃獃傻傻地痴立在當中。目色空洞如死物。

孤毒道人收起招式，眯了眯尖長的眼睛測測地笑出聲，道，「黃口小兒如此狂傲，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

「說什麼，大聲點！」宇文旭的聲音低若蟲鳴，毒道人不滿地抓住他的衣襟拽到自己的跟前，喝到。

「。。。。」宇文旭的目光仍舊一片獃滯，聲音輕細地聽不見。

毒道人忍不住微微側頭，靠近了一點仔細聽。

「噗！」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孤毒道人的胸前。繼而學著他的樣子化掌為爪，牢牢地箍住了他整個身體。毒道人只覺自己體內源源不絕的熱量，從這心口噴薄而出，被這隻還極為年輕的手吸附而去。

「你。。」孤毒道人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瞪著宇文旭。

宇文旭的面上似乎還帶著一分方才的呆傻，但是眼中卻已經如往常一樣熠熠如光。他的聲音清朗而溫潤，含著笑意道，「孤前輩，你怎麼了？」

「這是。。乾坤大法？！」孤毒道人的聲音中帶著顫抖，不知是因為內力的流逝，還是對這有一個孩子竟然會失傳百年的武功聖典感到震驚。

宇文旭很是恭敬，道，「孤前輩乃武林泰斗，魔教堂主。我一毛頭小兒，怎敢真的與您以卵擊石？只得出些不入流的招數，望前輩莫怪。」

手上，卻復聚氣，重重一按。孤毒道人悶哼一聲，發現體內洶湧的熱浪被吸附的更快了。

「沒想到，沒想到，本道闖蕩江湖五十載，最後竟然是被你這麼一個小崽子吸幹了內力而亡。天弄我矣，天弄我矣！哈哈哈！」四肢越來越僵冷了，體內的力量越來越少了，孤毒道人仰天大笑，卻決眥欲裂。

他面目猙獰，咬著牙問道，「我老道自知今日已然逃不過小英雄的難手，我仍舊是只想問一句，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宇文旭的嘴角噙著的笑自始自終沒有落下，他看著孤毒道人，道，「主上名諱，晚輩入門便已然告知了。」

孤毒道人轉過頭看向大門。緩緩地點了點頭。

「呵呵呵，機關算盡，竟然沒有想到會被身後的狗咬了一口。教主啊，屬下有愧。」毒道人言罷，噴出了一口血。無力地栽倒在了地上。

「不用擔心，再過幾年，那位大人就會去黃泉路上同您賠罪。希望您走得慢些，等等他才好呢。」

宇文旭拿出一條方帕，仔仔細細地擦幹凈了自己的手，看著地上的屍體微笑。

運了個氣，感受到了體內流動著的充沛力量，宇文旭滿意地點點頭。一手在自己身上虛空一抓，幾隻小蟲便被抓在了他的手上。

「果然是有趣的小可愛。」他呢喃了幾句，將蟲子放進一個小罐裝入包中。然後將整個屋中的其他小蟲小罐，包括一些實用的藥物洗劫一空。

自然，他沒有忘記那個抽屜里的小傢伙和那張單子。

當年，他牢牢記住並學習的第二本書，便是乾坤大法。

那時候的他，還完全不懂得這本書在武林是何等地位，也想像不到如果這本書流落在了世上，會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他只是覺得這武功真是方便。

乾坤者，萬物資始，順應承天。萬物皆乾坤。

而這個大法，就是能將人體的乾坤皆歸我有。體力，內力，血氣。皆是我乾坤。

輕快地走在回北疆的路上，宇文旭心中止不住想到了葉桓之，心中一陣陣地泛起了甜蜜。哥哥，哥哥，我現在這麼厲害，你以後就讓我保護吧。

剛開始練習乾坤大法的時候，宇文旭用幾個小丫鬟太監來略微調理調理了自己的身體。但是畢竟是丫鬟太監，哪來的什麼武力。於是，宇文旭瞄準了皇宮的禁衛軍，企圖吸納一些有分量的「營養品」。於是他只要碰到落單的士兵，便會偷偷的去攻擊。

變強。這是他唯一的念想。

起先他的運氣很好，即使受了點小傷，也都確實地或偷襲或明槍地抓住了那些禁衛的胸膛——乾坤轉換。隨著一點點累積，他也確實變得強大了一點。

但是皇城畢竟是皇城，強者太多了。他才六歲，絕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於是，他絲毫不敢有過分逾越。只能像是一個偷腥的小貓一樣，踩著點去求取一點力量。

就在他終於積累的不錯，趕得上一個普通禁衛軍頭領時，他的好叔叔，鳳棲國六王爺出現了。

他看著他豐盈健康了許多的小臉，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瞞著所有人——或者說根本沒有人關注這個孩子——把他帶到了一個山城的小屋。

然後問屋中的人道，「不是還差一個陽年陰曆的孩子嗎？這小子就是。」

抬起頭，宇文旭對上了一雙如鷹鷲的眼睛。

孤毒道他把他扔進了一個藥池，泡了七天七夜的藥浴，最後，摸著小孩細細小小的骨頭，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

就在他即將擰斷他渾身筋骨，在他體內種點小東西的時候，雲照鳳棲戰報傳來。

五王爺進言此乃家國危機之時。當派遣一皇族人與戰士同生死，以示陛下撫恤激勵。

「臣以為，十二皇子合適。」

九個字，驚得朝中鴉雀無聲。

十。。十二皇子？

一路上，宇文旭快馬加鞭，終於遙遙地能看見葉桓之的帳篷了。他的心裡霎時像被塞滿了什麼似的滿滿噹噹。離開了這人半月不到，竟然覺得像是隔了萬載春夏。

「哥哥！」掀開簾子，他獻寶似地把一包酥餅放在了葉桓之面前道，「我路過百花城，特地為哥哥帶回的百花酥，哥哥快嘗嘗！」

揉了把宇文旭的腦袋，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葉桓之恍惚間似乎看見了只大型犬在興奮地搖尾巴求誇獎。他拈起一塊酥餅放入口中。入口極化，花香四溢，果然是名揚全國的美食。

葉桓之淡定地點了點頭表示味道不錯。

啊好吃好吃好吃敲好吃！！

啊我的弟弟一回家就來找我了！

啊我的弟弟出去玩還特地給我帶了敲好吃的點心！

啊我的弟弟果然最可愛了！

——by葉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