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顏宸留了一手，他給江子恆的答案漏了兩個關鍵步驟，沒這兩步，整道題都算是錯了。他想讓江子恆自己發現然後來找他，算是自尊心作祟吧，一人找一次，他們這恩怨就算扯平了，但如果江子恆沒發現，直接抄上去，那隻能算江子恆自己學藝不精，怪不了他。

他扯出『五年中考三年模擬』，把明天要做的數學題全做了，算算時間，又把老師讓背的『陋室銘』給背了，才放下書準備下樓洗漱。

剛到樓下，他就看見了客廳里的江叔叔和江子恆。江叔叔貌似在檢查江子恆的作業。也不是每天查，就隔幾天查一次，看看江子恆有沒有偷懶。

顏宸想著不關他的事，他安靜地繞過他們去了浴室。正拿著牙刷『唰唰』地漱口，就聽見外面江叔叔問江子恆，「這些演算法你都懂了。」

江子恆回答他說，「前兩種是我自己做的，第三種演算法是哥哥做的，哥哥給我講了一遍，我就懂了。」

顏宸聽見江子恆提到他，他豎起耳朵聽起來。

「第三種你哥給你講的？」

「嗯，他還給我寫了一遍過程。」

「……講了嗎？」

江子恆頓了下，「講了一點。」

顏宸心裡一驚，江子恆沒事幹嘛把他兜出來！

然後他聽見江叔叔說，「去把你哥寫的過程拿過來給我看看。」

他頓時覺得不好了，江叔叔是明眼人又是理工科出生，沒道理看不出他漏的那兩步。

他聽見江子恆噔噔噔地跑上樓，又噔噔噔地跑下來，連手上的毛巾都顧不上了，任意放在一個地方，只等著江叔叔喊他的名。

果然，在一片寂靜後，江叔叔喊了他，「顏宸，你過來下。」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緊張得發白，深吸了幾口氣，他慢吞吞地挪出去。

江叔叔瞥了他一眼，「站這兒來。」

他乖乖走過去，和江子恆站在一排，江子恆偏過頭看他，然後又面無表情地偏回去，但顏宸就是覺得他在這眼裡看見了笑意。

「今天給弟弟講題的時候，有認真在想嗎？」江叔叔扯回了他的注意力。

顏宸吞了一口唾沫，「……有。」

「做的過程也有認真在檢查？」江叔叔抬眼看他，眼裡不帶一點柔軟，而是透徹的冰涼。

顏宸揉搓起自己的褲腿縫，他知道江叔叔是看出來了，而且他問他是帶著責備來的。

他低下頭，聲音放得很低，「沒有…」

江叔叔聲音沉沉的，「為什麼要用敷衍的態度對待弟弟？他有不懂的地方問你，你作為兄長，不應該盡職盡責地教他？還是說，因為你懂的比他多，學的比他多，就不屑於教他了。」

顏宸受著江叔叔的責難心裡難受，雖然他說的一半真，一半假，但他反駁不了，「我……」

「你是很優秀，但如果你不願意教，江子恆也不是非得求你，他可以找外面的老師，用不著你這麼對他。」

這就有些過分了，江叔叔再次用他的言語戳中了他的痛處，像是在指責他，用這個家邊緣人的身份去算計作為主人家的江子恆。

他的胸腔不平地起伏，想吼出來，「我沒有。」，但他信嗎，媽媽不在，他說出來又會有誰站在他這邊。

雙方冷酷地對峙著，顏宸敵不過江叔叔的威嚴，就將這份恨意投到了江子恆身上。他幫他，幫得讓別人用這點抨擊他，一個平凡的小事也能映射到家庭地位來，他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