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左一言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從景薄年出現，到將圍著他的人一一撂倒，季涼言都沒什麼反應，只是躺在那，像個洋娃娃。

直到聽到景薄年對左一言說的那番話，他動了動身子，才用手躇著地費力的坐了起來，先前以為景薄年只是把他當玩具的心，有了動搖。如果只是玩具，那不該為個玩具大動幹戈，不惜得罪對他對景家都算得上重要的人；如果只是玩具，那不該把個玩具當成底線。可是，如果不是玩具，那為什麼，連過生日都不願意告訴我呢？哥，對你而言，我到底，是什麼？季涼言看著景薄年，眼神稍有波動，很快又恢復平靜。

「啊言，怎麼樣了？」處理完左一言，景薄年連忙跑到季涼言身邊，想抱他卻又不敢碰他，眼神溫柔得不像話，寫滿擔憂和心疼。「我叫救護車。」

「不用了。」季涼言抿抿唇，制止他欲掏電話的手時，愣了一下。景薄年的手，在抖？剛才還像個修羅一樣的人，現在卻害怕到手抖，為什麼？為了他嗎？季涼言迷茫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指。在反應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又猛地抽回手，強掩慌亂的告訴景薄年，「我傷得不重，不想去醫院，回家包紮一下就行了。」

「可…」景薄年不想同意，可望著他爬起來又說不出來。季涼言向來要強，勸多了倒會讓他覺得是因為沒有把他放在同一位置上，才會把他看得那麼柔弱，拉遠兩人的距離。

「好！只是今天趙叔回家了，不能來接我們。如果要回家處理，那就要花些時間走回去了，你忍一忍 。」猶豫一秒，景薄年還是妥協了，撿起季涼言的書包，背到前面，然後在他面前蹲下，柔聲說，「上來，我背你回家。」

「不要，我能走。」季涼言繞開他，忍著疼痛，一步步往前挪，卻在下一秒，被騰空抱起。

「你幹什麼？」條件反射的勾住景薄年的脖子，季涼言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抱你啊！」景薄年低頭看了一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有沒有碰到傷口，才輕輕地將他攬入懷中，絲毫沒有覺得不妥，「既然你不想讓我背，那我就抱你回家好了。」

「不用，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季涼言微紅了臉，想掙開他，卻被擁得更緊。

「不放。」景薄年抱著他往前走，看他像個貓兒一樣炸毛的樣子，笑得滿是寵溺，「除非，你讓我背你。」

鑒於掙不開景薄年的懷抱，背和抱註定又只能選一個，季涼言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爬上了景薄年的背。

背著季涼言，景薄年心裡踏實了許多，只是想到他剛才的樣子和一身的傷，他就忍不住難過和自責。

感覺到季涼言呼出的氣噴在自己的臉上，景薄年沉默好久，忽然低低開口，「啊言，對不起。不會有下一次了。」

「什麼？」聽到他的話，季涼言一愣，嘴裡有些苦澀，「為什麼道歉？你對不起我什麼？」對不起，不能讓我參加你的生日嗎？

「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景薄年的回答在給了季涼言溫暖的同時，讓他更加困惑和失落，他想問他，卻又開不了口。潛意識裡，他一直覺得，他只是寄人籬下，是沒資格問他，也沒身份知道更多的。

「切，錯又不在你，瞎道什麼歉，要不是我平時也看不慣他，再加上今兒早走，也不會出這樣的事。」

「傻瓜，沒能保護好你，就是我的不是。」景薄年將他向上提了提，摟得更緊，心裡的愧疚未減反增，「只是，你今天為什麼要早走，不是說好了每天都等我一起回家的嗎？你怎麼可以先走？你知不知道，現今想打你和綁架你的人有多少？」

季涼言沒有回答他，只是在伸手把玩著他的頭髮一會兒後，岔開了話題。「景薄年，你身上為什麼會帶著刀，學校不是不允許嗎？」

「嗯，學校是不允許，但我是例外。」知道季涼言是不願意回答，景薄年倒也沒追問，只是感覺到他情緒越發低沉，心裡有些憋悶。

「例外？為什麼？是因為景家有錢嗎？」

「這也算個原因吧！不過主要是因為我從小就時常被綁架，性命隨時會受到威脅，所以才有了這個特權。」景薄年說得很輕鬆，好像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卻讓季涼言聽得心裡一緊。

他一直認為景薄年除了父母雙亡外，應當沒經歷過什麼不幸的事，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寶，不懂民間疾苦，也不會受到一點傷害，現在才知道，他經歷的一點不比自己的少。

「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帶刀這個習慣的？」問出這話，季涼言心裡的罪惡感滋生。要隨時生活在危險之下，對景薄年來說，應該是很痛苦的事，可他卻緊巴他的傷口，在心裡為他要生活在危險之下而感到慶幸—慶幸他能將他過去的處境感同身受一遍，離他不再那麼遙遠。

「從五歲吧！這把刀，可以說是陪我一起長大的。」景薄年歪過頭，看著他，近得可以將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處，看得十釐清晰。一下羞紅了臉，剛想轉回去，嘴唇卻碰到了他的臉頰，一下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在季涼言不解的眼神里回過神來，掩飾尷尬的咳了咳，問他，「想看看嗎？」

「嗯。」季涼言應著，將手伸進他的口袋裡，卻沒有拿出刀，反倒拿出個禮物盒。他的眼睛暗了暗，將眼底的不開心掩了起來，裝作不解將禮物盒舉到他眼前的問他，「這是？」

「嗯？」景薄年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你們班咻月送的禮物。」

「喔，她為什麼要送你禮物？」季涼言問得緊張，既期待又害怕他的答案。

「她經常送我啊，誰知道為什麼。」景薄年搓了搓手指，低頭看著腳下。

「呵呵…是嗎？」季涼言心猛地一沉，語氣也冷了幾分。

「怎麼了？」聽季涼言語氣不對勁，景薄年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季涼言將禮物盒塞回他口袋裡，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