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網路錄播節目的肖旭一刻也沒有停留地回了樓上，一路上工作人員看到他風塵僕僕地走過來，個個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低著頭避開走。

林溢和喬夏、祝煜程正明目張膽地坐在辦公桌子上十分興奮的樣子，一眼看上去就比其他人高了那麼一截，三個人本是趁著肖旭進行著錄播節目，在工作時間偷閑地商量著今晚的聚會到哪家酒店，聊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低氣壓正在慢慢靠近。

「小鬼，去大排檔吧，大排檔多好，喝著啤酒吃著龍蝦，大傢伙兒圍在一張桌子上談天說地的，多爽！」祝煜程提議道。

「不行，喬夏是女孩子……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更何況她長得這麼漂亮，你也不怕你對象被人拐跑了？」林溢對著喬夏眨了個眼，意思意思地擠了擠胳膊。

「就是，還是我們小鬼體貼……祝煜程，你現在越來越不如小鬼了，老娘可要後悔不跟你好了。」

「不跟我好你還想跟誰好？」祝煜程伸長了脖子。

「當然是小鬼啊，你看小鬼現在不僅不愛搞惡作劇了，還那麼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喬夏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細數，讓林溢的腦門上緊張地出了一圈的細汗。

「你們……你們兩個可別拿我開玩笑……喬夏，別鬧了，祝煜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林溢吸了吸鼻子，過去很少有社交的他面對這種狀況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那個……我們還是回歸正題，今晚去哪？」

「去酒吧怎麼樣？」肖旭站在他們身後光明正大地聽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陰森著臉插了一句。

「好啊好啊！這個主意不錯！喝酒嘛……就要盡……興……」祝煜程的臉一下子由晴轉陰，托著長音回過了頭，立刻拉著喬夏兩個人就往自己座位上走。

肖旭勾起一側嘴角輕笑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走到林溢跟前。

林溢依舊保持著坐在桌子上的動作一動不敢動，橫了心等著肖旭狂風豪雨般的批評，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如水：「肖總。」

肖旭深深吸了一口氣，俯過身體朝著林溢身上靠了過去，意料之外的「親密接觸」讓林溢很是排斥，不由自主地往後仰靠，曖昧的姿勢在諾大的辦公廳上演，卻除了祝煜程和喬夏看著他們偷笑以外沒有一個人敢抬頭。

「肖總，您有什麼話就直說。」林溢的手臂就快要支撐不住身體，只能一個猛勁推開肖旭，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立刻轉過身背對著他，心臟也不由得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說話不是要看著對方眼睛才是尊重麼？」肖旭歪過頭，看著林溢的背影戲謔地笑了笑說。

「哦。」平復了心情，林溢在轉過頭時看著肖旭的目光又發生了變化，每次的變化都讓肖旭的心頭揪緊一把，如今的林溢引起了他的好奇，在他的大腦中佔據了除工作以外的所有空白。

「今晚不是要聚會？不介意多我一個？」肖旭笑著說。

「肖總……跟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聚在一起恐怕會損了您的面子，是吧喬夏？」林溢伸手扯了扯鄰桌的喬夏當了擋箭牌。

「是麼？」肖旭抬起頭看著喬夏，方才嘴角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

「當……當然……不是……」喬夏嘿嘿一笑，推開了林溢的手：「其實我們小鬼巴不得和您一起共進晚餐呢……是吧，煜程？」

「當然了。」祝煜程並不怕肖旭，他們是多年的兄弟，只要不犯原則上的錯誤是絕對不可能紅臉。更何況林溢也是他的朋友，朋友追兄弟這樣有趣的事情祝煜程撮合都來不及。

「小鬼，你就別裝矜持了，咱們肖總好不容易主動一回，可得給足了面子……不過，肖旭，這頓可得你請。」

「沒問題。」

林溢無奈地看著肖旭笑著離開心裡頭實在是憋得慌，本來的打算是離他越遠越好，等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就離開這個讓自己傷心的城市，可現在，事情好像朝著自己期望的反方向在發展，不僅對這件案子毫無頭緒，反倒有了一種被肖旭盯上了的感覺。

「小鬼，小鬼！」祝煜程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

「怎麼樣？高興壞了吧？我一早就說過，你想追肖旭，還得靠我幫忙。」

林溢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愁眉苦臉地用手掌托著下巴：「呵呵……高興……」一點都不高興。

瞥了又湊在一起你儂我儂的兩個人，林溢突然想到了姜恆，今天是還款日期的第三天，自己突然死去得來的保險金足夠他還款了……剩餘的，也不知道他是拿給自己爸媽了還是賭博又輸掉了……林溢苦笑了一聲，終於明白了俗話的「人在天堂，錢在銀行。」

搖了搖頭不再胡思亂想，林溢拍了拍臉離開座位走進了衛生間，站在洗手台前看著如今這張俊美而年輕的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經過兩天的適應，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張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彎起嘴角笑了笑，心裡想著若不是真林溢當初一心愛著肖旭那個怪人，現在大概也是個受人歡迎的孩子。

林溢定睛地看著自己的眼睛，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模模糊糊的，就在眼前卻怎麼努力也看不清。

「小鬼？」祝煜程看他許久沒有出來便跟了進來，最近林溢的異常反應讓他們都不由得有些擔心：「你還好吧？」

「沒事……」眼前的黑影突然消失，林溢失望地嘆了口氣：「走吧。」

「我看你臉色不好，要不今晚別去喝酒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祝煜程不由得有些擔心了起來。

「沒事兒，不用擔心我，我這幾天就是沒睡好。」

「小鬼，你老實跟我說，這兩天你到底怎麼了？整個人怪怪的，對肖旭的態度更是天壤之別……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別忘了，我們可是鐵三兒無話不談。」

祝煜辰如此認真地看著林溢，溫暖得幾乎就讓林溢脫口而出最近在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些不尋常的事情，可話到了嘴邊又哽咽住了，因為自己認識到一個現實，無論是喬夏還是祝煜程，他們對自己的好都是源自「林溢」這個名字，而不是對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