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說: 九度春宵 作者:渝城子 字數:2156 更新時間:2019-04-25 16:58:46
秦朗讓他起來,於三白靜靜地扇著羽扇,唯獨那張太守如被五雷轟頂嚇,面色駭然失色,屁滾尿流地撲騰到二人面前磕著頭。
「秦,秦將軍……剛才都,都是誤,誤會,要知道您身份,就是您劍抵著我喉嚨我也不敢對您不敬呀。」張太守的額頭已經嗑出血來了。
「便是平民百姓,你就可隨意欺凌嗎?」秦朗劍光凌厲地一閃,那把佩劍竟「砰」地插入張太守面前的地面三分,小石子濺起又把他的臉給劃出了道血痕。
「小人,小人……」張太守再找不出半分辯解的理由,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在他的潛意識的深處,確實便是藏著這樣的價值觀。
於三白輕輕冷哼一聲,心道這秦予固的天下蒼生,如此為官者數不勝數,比比皆是,又如何不積貧積弱偏安一隅?
「秦朗,算了,張大人料想也是心情不太好,我們也當諒解諒解。聽說張大人已經為我們備好宴席,天色已晚,不如現在便引我們前去吧?」
張太守一聽於三白在替自己解圍,簡直是在死神的鐮刀下抓住了根救命的稻草,趕緊笑著答應道:「是是是,先生說的是,將軍,不如先讓小的為你們接風洗塵,之後將軍在罰小的再不遲?」
他想的是,秦朗也是在氣頭上,等他好好招待好了,再送上些正妹金銀,還不是如之前那些來視察的官員一樣便給打發了。
秦朗是越發的聽從於三白的話了,也知道他有他處理張太守的辦法,微微點頭道:「那我便聽你的。」
酒席是擺在源城中最大的酒樓里,張燈結綵的一間大房間里,張太守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給秦朗和於三白倒酒,「來來來,將軍,先生,這是我們源城最有名的『瓊漿釀』,二位賞臉試下?」
秦朗嘗了一口,「好喝是好喝,只是我聽說這瓊漿釀乃源城的松濤酒家所產,這酒家挺有脾性,不賣富貴者,不賣為官者,不知張大人是如何得來的呢?」
張太守的笑意瞬間結了冰,這酒是他仗著各種太守之權強逼軟磨讓那酒家「送」給自己的,那松濤酒家一開始確實是性子硬不服氣,都快被自己逼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上才肯送那麼一點過來。
「看來張大人真是手段通天呀。」秦朗說道,順便還夾了一個蝦細緻地把外殼剝開,蘸了醬油送到旁邊於三白的碗里。
張太守幹幹地苦笑,看著這一幕,心中卻道,真是一個比一個大爺。
於三白盯著那碗里的蝦,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抬頭看秦朗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皮笑肉不笑地對他微笑一番,還是把那蝦給送進了嘴裡。
秦朗這才滿意地轉過頭去。
幾個人各懷心思地把飯吃得差不多了,張太守忽然站起來對秦朗說,「秦將軍,於先生,你們率大軍行路艱辛,想是現在也已經頗為勞累,這酒樓中的幾名紅牌早已經在房間里等候二位人傑多時,不如你們可儘早前去消遣一番,一解這行軍之苦呀。」
秦朗變了臉色,沒有說話,於三白掃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秦朗,漠然道:「張大人有心了,我不喜歡女人,你讓她們都去陪秦將軍吧。」
說完,竟理也不理又被嚇住了的張太守,轉身推門出去了。
其實他大可不必說什麼「讓她們都去陪秦將軍吧」這種看起來更像是慪氣的話,他不喜歡女人說了便完事了,直接回絕便可以了,把這話說出來,倒像是把自己的一些小心思給暴露開來,可聰明如於三白,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呢?
只是,哪怕是喜怒悲樂已經深藏於心的他,在某些時候某些場合,也總忍不住把密不透風的心劃出一道口子,讓那些潛伏的情緒得到片刻的宣洩和釋放。
尤其是他看到秦朗並沒有一口回絕張太守,在他還是對自己有心思的情況下。
他不能接受半丁點的背叛,哪怕秦朗此舉,根本算不上「半丁點的背叛」。
秦朗見於三白略帶脾氣地走掉,心中本來是急的,可細細一想,卻讓他品出來一些其他意思,頓時欣喜若狂,甚至在拒絕張太守的時候,都是和顏悅色的:「不必了張大人,大人自己享受就好。」
「誒,將軍……」張太守還沒反應過來,門已經被關上了。真是納了悶了,這兩個人真是比之前遇上的所有大官大員都要難伺候,軟硬不吃。
於三白置著氣,推開房門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先生,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漢青正在房間里替於三白整理衣物。
「你去看看秦朗他去哪兒了。」於三白思慮再三,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到底最後秦朗有沒有去找女人。
媽的,要你找女人去了,我就去找男人。於三白拿出鏡子,瞧著自己細細的眉端,不出彩但絕不平庸的雙眸,不高挑但格外精緻的鼻子,還有那張……厲害的小嘴巴,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嘚瑟地笑,「我要找男人那可是天下最容易的事,缺你一個嗎?開玩笑。」
等了一會兒,漢青推門進來,見主子在傻乎乎地對著鏡子笑,猛地以為於三白出事了,「先生,你怎麼了,別是被下藥了吧」
「別胡說,快講什麼情況?」
漢青「哦」一聲,開始說:「剛才我去打聽的時候就在三樓遇見了將軍,便悄悄地跟著他,發現,發現他進了一間不是自己的房間里……」
「什麼?!」於三白「刷」地站了起來,正要繼續深挖發生了什麼,忽然房門被猛地打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邁步走了進來,聲音中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你這麼關心我去哪裡做什麼?」
於三白臉真的又白了三個度,硬是不承認:「作為軍師,關心一下一軍之帥的去向和安危,豈不是情理之中?」
秦朗逼人的熱氣一下到了面前,他的手用力抓住了於三白的手,低著頭咬著牙道:「你就不能承認你對我,也是動心的嗎?」
於三白不退讓地高高揚起頭顱,似乎毫不避諱上面那道直透心底的視線,堅定地說:「本來就不曾動心,便是有,也是對你的身體動心。」
漢青見狀,忽然覺得腳下踩的,空氣里吸的,都是刀子劍鋒,渾身都不自在起來,連忙道:「將,將軍,先生,我,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