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葉在高二一班，一班往後一連排了七個理科班，四個文科班，體委吹了一下哨子然後喊了個一二一，十二個班就開始以一班為排頭繞著宿舍樓、教學樓呈蜜蜂的八字舞狀晨跑。

操場很小，都是留給高三的學生跑步的，籃球場則留給高一晨跑。

就他們高二的無處可歸，滿校園亂跑，這是種很奇怪的校規。

跑了四個「八」以後，全體解散然後開始去吃飯，吃完飯開始早讀四十五分鐘，八點開始第一節課。

吃飯大軍里沒有霽葉和包向陽，他們兩個人還在冷風中慢悠悠的被罰跑。

金銘托著腮幫子站在二樓走廊往下看，柴偉扒過來問他，「霽葉那小子罰跑呢，籃球場現在沒人，咱去打會兒球吧？」

金銘沒說話，看見霽葉跑著跑著突然抬頭對他豎了一下中指，口型大概是：看你爹啊。

「走。」金銘手一揮，帶了四五個人浩浩蕩蕩的下樓去。

「今年天冷的特別早啊，聽說這兩天有什麼寒潮預警。」包向陽在冷風中喋喋不休。

霽葉不應，看著路上模模糊糊的人影道：「這都快七點了，天還不亮。」

「今兒冬至呢，太陽直射點在南回歸線……」

「線你媽，」霽葉聽見理論就頭疼，用拳頭打他的腦袋瓜子，「你他媽不是理科生嗎？」

包向陽晃了晃頭，理論沒背完，心裡憋屈，半天又喊了一句：「直射點在南回歸線晝短夜長……會考的時候還考呢，我要是沒過，回家肯定挨揍。」

霽葉：「……」

兩個人緩緩的跑著，隱約能看見嘴裡冒出去的白氣兒。

「秋風掃落葉，天地見黃昏。」包向陽看著漫天飛沙卷著幹枯的葉子往臉上冷冷的拍，有感而發。

「什麼詩，我怎麼沒聽過。」霽葉扔掉打在臉上的葉子問。

包向陽扭臉邀功，「我編的，咋樣？」

霽葉：「……你他媽一節課沒睡覺就敢懟老子。」

「今天得去吃餃子，不然要凍耳朵……」

老曹在辦公室里端著泡了茶葉的杯子無聊的往下盯著那倆人。

包向陽繼續在心裡默默地作詩，霽葉這人天生和什麼光風霽月、風花雪月沒關係，他除了會打各種球就是會打人，剩下的就是逃課，更沒有什麼文藝細胞，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霽葉漫不經心的跑著，搭眼看見金銘領著一群男生從教學樓出來。

金銘那人瘦高個兒，總穿著一件明黃色的外套，在人群中顯得特別亮眼。

他身後的人手裡還拿著籃球，估計是要去打球。

包向陽也看見了，開啟嘲諷模式，「這群文科班的弱逼，還天天去體打球呢。」

霽葉沒說話。

「我看這金銘穿的比你還少，你倆在比誰哆嗦的帥嗎？」包向陽問霽葉。

「你他媽不是喝風拉稀嗎？能不能別叨逼叨的？」霽葉看見那群逼就心煩。

包向陽不說話了，扭頭看了一眼霽葉，發現他的圍脖很眼熟。

「哥，等等，你戴的這玩意兒怎麼這麼眼熟？」包向陽伸手去摘霽葉的圍脖。

其實包向陽的秋褲褲襠那兒爛了一個洞……一直覺得別人看不見就沒補，感覺今天突然在霽葉脖子上看見了那個洞……

「什麼？」霽葉不解，把圍脖摘了下來扯了扯，瞧這兩條大粗腿的形狀……

「操！」

竟然是一條秋褲！

包向陽傻笑，「我說我秋褲怎麼不見了呢！」

金銘領著的那群男生有說有笑的走近了，有人眼尖看見霽葉手裡扯著一條秋褲。

「瞧那逼，拿著秋褲出來晨跑，哈哈哈！」

「怕被老曹罰到尿褲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