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我真的是為了查案。」

「我知道。」

「老白，我真的是不小心。」

「我知道。」

「老白，我真的很疼。」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來醫院關心我一下？」

「沒空。」

雲程被這麼一摔，雖然沒什麼大毛病，但卻把腿給摔斷了，要是摔得是胳膊也就罷了，結果斷的是腿，無奈他只能吊著腿，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警隊將張健和林清帶了回去，雲程這個隊長如此「丟人」地負傷了，審訊的事就交給了白墨。大家都知道白法醫和雲隊長的關係不一般，兩個人也是同一個學校出來的，案子交給白墨審訊，大家也沒什麼意見。

最容易審的，當然是張健，此時的張健已經被帶上了手銬，帶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的強光檯燈照的張健有點掙不開眼睛，張健微微虛著眼睛，避開那刺眼的燈光，知道自己已經跑不掉了，張健也沒打算狡辯，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張健，你為什麼要殺了她們。」雖然知道原因，但是白墨還是這樣問著。

「她們該死，還差一個徐靜，真是太可惜了。」張健用平靜的語氣，小聲說，「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會主動告訴警察。」

白墨提了提氣，故意用更強調的語氣質問：「是『我們』，而不是『我』吧？」

張建的身形很明顯地抖了抖，顯然是問到關鍵的地方了，但是他馬上反應過來，抬起頭有點著急地對白墨說：「不是，是我一個人，人都是我殺的。」

「我知道人都是你殺的，但是乙醚是他給你的，實驗室有他的指紋，但是沒有你的。」白墨並不說出林清的名字，故意這樣說著。

這樣一來，即使張建還想爭辯什麼，但是一旦他說出對方的名字，那就更加坐實的罪名。張建如果還想保全林清的話，那他就只能先保持沉默。

「你還未成年，真的要為了這件事放棄自己的一生嗎？」

「難道知道了那樣的事，就要裝作不知道嗎？」張建抬起頭，平靜地看著白墨，一改他第一次見到雲程時候的膽怯。現在的他，並不後悔他做的事，他只知道，他做了一件自認為對的事。

「你知道嗎？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人欺負成那樣，滿身都是傷，還有血，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難受嗎？也許你們成年人看不起我們這種所謂早戀，但是我不認為我做的是錯事，那些女生就應該受到懲罰。如果我早點出手的話，如果我沒有那麼猶豫的話，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

張建靜靜地說著，臉上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白墨用同樣的冷靜回應了他：「你錯了，解決問題的辦法並不只有這一個。陸雪死了，但是你覺得如果早點殺了那幾個女生，陸雪就不會死嗎？你也不小了，你該自己好好想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又能怎麼樣？就像你們抓住了陸雪的繼父，你們能把他怎麼樣？」張建冷笑著說道。

白墨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實在的，陸雪的繼父應該怎麼處理，現在還沒有辦法。換了一個話題，白墨問他：「你是怎麼把死者引到案發現場的？」

張建有些不屑的說：「你沒找到那張紙條嗎？」

「找到了，看不清，你的紙條上面是什麼？」

「很簡單，我威脅她們，如果不來，就把視頻交給警察。」張建笑了笑說，「這些人真是可笑，明明做了，又害怕被人知道，原來她們也有羞恥心啊，真是諷刺。」

「……」白墨沒有繼續說什麼，最想知道的他已經弄清楚了，接下來的細節，只要其他警察來問就好了。

離開審訊室，白墨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整個案子都讓人覺得心寒，不管是自殺的陸雪，還是殺人的張健，誰都有苦衷，卻誰都沒有走正確的路。

陸雪不該自殺，張健也不該為了陸雪殺人，當然，那幾個女生也有錯，但罪不至死。林清老師助人殺人也不應該，可是卻依舊覺得自己做了最正確的事。

可是，這就毀了好幾個人的一生……

心情沉重，步子也有點沉重，白墨掏出了煙，就在樓道找了一個吸煙處，望著窗外，就開始抽煙，誰知道這晴朗的天空之下，還隱藏著多少黑暗。

就在白墨還在發獃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突然從他的身後想起，不等白墨做出反應，一雙結實的雙臂就從後面緊緊地摟住了他：

「哥哥！你出來了！」

白墨差點忘了，今天把小白也帶到警隊來了。白墨偏頭聽著小白這歡呼雀躍的聲音，不由開始羨慕起他來，小白永遠是這麼地開心，這麼地有精神，因為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苦惱。

有時候，什麼都不懂，也是一種福祉。

不知道小白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不知道他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不知道他身邊都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事，但是或許現在的他，是他到現在為止，最快樂的時光。

身後的小白就這樣抱著自己，白墨第一次覺得，對方的懷抱是這麼地讓人溫暖。

「哥哥你笑了誒！」

白墨不經意露出了一個微笑，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卻被小白捕捉了去。

「哥哥你笑起來真美。」小白有些陶醉地欣賞著白墨的表情。

「小笨蛋，哪有說男人美的。」白墨將手裡抽了一半的煙，按在了垃圾桶上面的煙灰缸裡面。

「哥哥在我眼裡，一直是最好看的！」

白墨聽著小白這話，臉一下就紅了起來，馬上著急地在四周看了一眼，在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他輕輕在小白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裝作生氣說：「臭小子，你以前肯定是一個花花公子。」

小白不明所以地問：「花花公子是什麼？」

「就是很會說話，很會撩人，到處勾搭女生的男人。」

「哦，我肯定不是那樣的人。」

「為什麼？」

「因為我只會喜歡上哥哥一個人啊。」

白墨嘆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吐槽著：「果然很會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