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小說: 西廂 作者:即墨非白 字數:2091 更新時間:2019-04-26 09:04:12
張珙是被痛醒,身下火辣辣的疼,渾身酸軟無力,難道生病了麼?
睜開眼,往身邊摸索衣服,咦?這皮膚的觸感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又捏了捏。
「捏夠了麼?」熟悉的聲音響起,待神智歸來,才辨識出杜確的聲音。
「君實!?」張珙一下坐了起來,驚恐得看著躺在身旁的杜確,心中咆哮,這是怎麼回事?
他在做春夢吧,難道春夢越做越高級?如今都能分不清真實和夢境了?
伸手去摸了摸那結實有力的腹肌,光滑有彈性,「還要摸下去嗎?」杜確啞聲問道。
張珙被嚇得抖了抖,忽得反應過來,這不是夢。
「怎麼...怎麼回事?你....怎麼在這裡?」
杜確也坐起身垂著頭,道:「昨日我想起在京中有好友,可以照拂一二,便想著來找你。卻不知你怎麼了,忽得把我撲倒了,直說難受。」
說著,他抬眼眉目緊皺,似是不忍說下去,「我本意是去找大夫,你卻緊緊抓住我,撕壞了我的外衫,衣衫不整,我也沒臉出去。」
聽到這裡,張珙已經驚呆了。昨夜混亂,他一點印象也沒有。記得吃過食盒的菜餚便覺得困頓去睡了。如此想來,定是那菜有問題。
這邊,杜確仍在說著,「你壓著我蹭來蹭去,非要我幫你。可我不懂男男之事,見你實在難受,不忍只好略盡綿薄之力。」說罷嘆了口氣,冗長而複雜。
「所以,是我強迫你....要了我?」張珙說出這話時,全身因激動和羞愧泛著紅。
他毫不懷疑杜確話中的真實性,在他印象中,杜確從不撒謊。這麼說來,倒是自己輕薄了人家。
見杜確耷拉著頭,他心中有兩個聲音在爭吵。
一個說,趁機綁住杜確,別讓他跑了。
一個說,遵守承諾,高中後給人名分。
最終還是理智站了上風,他拍了拍杜確的肩膀,清了清嗓子,認真嚴肅道:「我即日便上京趕考,你等我,我高中以後就來找你,給你個名分。」
「我會對你負責的!」
杜確聽了,心裡直樂呵,面上還是一副沉痛之色,猶疑問:「若是不中,你就一走了之?」
張珙急忙擺手,回道:「我張珙豈是那樣無恥小人。若是不中,任君處置。」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張珙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杜確勉強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京中好友之事待我修書一封,你...好生歇息。」說罷,起身露出了古銅色的身體,每一處線條美得發光。
張珙不由得看呆了。
待杜確穿好衣服,看到那破爛的外衫 ,張珙羞愧道:「穿我的吧。」
杜確心下滿意,裝作為難的樣子穿上外衫,匆匆離去,留給張珙一個複雜的背影。
張珙拍了拍自己的頭,喜笑顏開,雖說這樣不好,但是吃幹抹凈了,總算是定下來了。如此只要高中就可以抱得美人歸。
哪怕不中,做小他也要去美人身邊!
這般想著,人生一片光明,無限美好。
張珙呲著牙忍痛下了床,心裡暗罵這情愛之事怎麼這麼痛苦,面上還是美滋滋的,一副春光媚意。
最後,他還是忘了自己才是被害的那個。
收整一番,張珙前去西廂找崔夫人,好委婉得提一下自己妹子的不規矩。
崔夫人正在堂中喝茶,知張珙來了,虛虛推諉一番招呼他坐下,才問起此行目的。
崔夫人閱歷豐富,怎聽不懂這張珙言外之意,心中惱怒,還是淡定的代女致歉,提起張珙趕考一事,提了崔相國生前的門生,這算是示好鋪路了。
「小女不懂事,望張公子莫要介懷,壓下此事才好。我孤兒寡母,怎好受那流言蜚語的苛責。」
張珙應了,他準備上京,正缺門路,這崔夫人所說的幾人倒是有用,雖崔鶯鶯下藥錯在先,但事情並未發生,還讓自己撿了個便宜。他樂意保全人家面子。
道了歉,這才離去。
崔夫人摔了杯子,疾步走向崔鶯鶯的廂房,大力的推開門,滿滿是亂放的話本子,崔鶯鶯直接坐在地上看。
「你這是什麼樣子!可還有半點身為我崔家人的自覺!」
「娘親?」崔鶯鶯立馬將書藏到身後,一臉討好,「娘親怎地發這麼大火?」
心下有了猜測,崔鶯鶯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朝紅娘擠眉弄眼,後者也是無計可施。
「張珙今日來找我了。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是要丟進我崔家的臉面麼!」崔夫人氣的扶著桌子,紅娘忙來扶,卻被崔夫人揮開了。
指著鼻子罵道:「賤蹄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教唆你家小姐行骯髒事!明日便打發了你。」
紅娘忙跪下求饒,若是被賣了,哪還有人家要犯了過錯的奴僕。
她與小姐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平日里吃穿用住也好上不少,若是被發賣了,不得被苦死。想著她也知道害怕了,後悔做的錯事,用力磕頭,只求夫人消氣。
崔鶯鶯早被嚇傻了,心疼道:「娘親這是做什麼。紅娘她也是為了我,是我中意張公子,想嫁他為妻。」
聽到這番話,崔夫人氣的徹底暈了過去。兩人忙來扶,叫大夫。
崔夫人醒來時,已經過了午時。崔鶯鶯正在一旁低著頭侍疾,見娘親醒來,大喜過望,哭道:「娘親,鶯鶯錯了,娘親莫要氣病自己。」
哪家為人父母忍心看到兒女的眼淚,心下一軟,語氣也和軟了幾分,「下不為例。」
「你若是不願嫁給恆兒,和為娘說,犯不得輕賤自己。」
崔鶯鶯委屈得哭了,「娘親總是訓鶯鶯,鶯鶯以為娘親不會顧及鶯鶯。」
聽到這話,崔夫人愣了愣,有些愧疚,「你父親死了,我生怕你因此受了委屈,不敢將你嫁入他人家,免得受欺負,我想著娘家知根知底,便想許下這門親事,好在我走後,你有個歸宿。」
「我以為這是為你好。你怎會覺得你若是和我說了,我還會一意孤行呢?」崔夫人也哭了,「我是你娘親啊。」
崔鶯鶯也後悔了,兩人抱頭痛哭,冰釋前嫌。
這遲來的叛逆期終於在傷痛中過去了。
所以說,青春啊,遠離被害妄想。溝通最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