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林澈問尚涵。

尚涵伸手摸了摸自己畸形的腿骨，「有時候會有一點。不過沒有關係的，學長，我一樣可以……」

「知道了。」林澈打斷尚涵，不想讓他再繼續說下去。

韓尹拆開一包新的絲瓜絡澡巾，打上沐浴露幫尚涵擦洗身體，動作粗暴像是要扒掉尚涵一層皮。洗完以後，他直接就把用過的澡巾丟進了垃圾桶，「澈哥，差不多了。」

「要不要再多泡一會兒？」林澈盡量放溫柔了語氣。

尚涵畏懼地看了一眼林澈，微微點了點頭。

「那我先出去了。」韓尹以為他們要開展限制級的活動，他順手拿起尚涵的衣服，「澈哥，這些衣服怎麼處理？」

「你看著辦吧。」林澈在浴缸邊坐下，替尚涵按摩起受傷的腿部。

韓尹看了尚涵一眼，默默走出了浴室。

「學長，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地下室里……」尚涵輕輕抓住林澈的手臂，「我絕對不會再逃跑了……韓哥能做的事情，我也都可以做到的……」

林澈沉默了。

他不能答應尚涵的要求。

林澈不敢冒這個險。他雖然不是變態，但同樣也不是聖母。給尚涵逃跑的機會，或是幹脆放了尚涵，然後讓自己和韓尹都去坐牢，這種事情他做不來。

「等會兒給你添床被子，你躺在上面會舒服一些。」林澈把胳膊從尚涵手中抽出，動作輕柔卻冷酷。

尚涵低下頭，顯得既害怕又委屈。見林澈神色不善，他也不敢再討價還價。

林澈坐在一旁，回了幾條學生會成員發來的訊息。明天下午他們將在體育場組織元旦晚會的綵排，但今年新招的幾個小幹事整天不是劃水就是摸魚，很多事情依然沒有準備到位。

林澈回完了訊息，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把尚涵從浴缸里撈了出來。他拿了一身自己的幹凈衣服為尚涵換上，又把他送回了地下室。林澈沒有再把尚涵銬在欄桿上，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鎖上了狗籠。

「……學長，你明天還會來看我的吧？」尚涵趴跪在狗籠里，抓著欄桿問林澈。

林澈點點頭，顫抖著手關上了燈。

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兔子們狂啃兔糧的聲音。

林澈想不出尚涵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只能自我催眠，努力忘記地下室里的一切。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澈看了眼桌上的日程表，打開電腦開始複習功課。變態林澈的智商確實很高，但更令人欽佩的是他規劃以及行動的能力。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個多月，大多數課程甚至都還沒有結課，他的複習計劃已經進行完一大半了。

林澈本來只是打算隨便看兩眼，但看著看著他就停不下來了。他也是臨床醫學專業的學生，考試不掛全靠期末那幾天玩兒命背書，許多知識點在他腦子裡就是模糊的一團。可是有了高配版林澈的底子之後，所有的知識構架在他的眼裡都瞬間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這就是學神的學習體驗嗎？

計劃里一個小時的複習內容，林澈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鐘就搞定了。

瞄了兩眼明天課程的PPT，時間才剛過九點半，現在睡覺對於林澈來說還太早了。他正想打兩盤遊戲，忽然看到一個名為「資料」的文件夾。

林澈鬼使神差地打開這個文件夾，只見幾百件舉世聞名的綁架謀殺案依照時間順序羅列著。每個案件的子文件夾里都包含所有已公開的案發現場照片和一個word文檔，文檔里除了案件的具體細節以外，還記錄著先前那位的詳細批註。

顯示器上支離破碎的肢體讓林澈本能地感到一陣不適。他將窗口關閉，腦海中卻忽然湧現出一些記憶的碎片。

……過去那位，居然是把這些圖當小黃片看的。

林澈驚恐地望向自己的褲襠。確定那裡沒有支起帳篷之後，他靠在椅子里長舒了一口氣。

幸好他還是正常的。

打遊戲的心情是完全沒有了。林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忽然聽見韓尹在外面敲了敲門，「澈哥，你喝牛奶嗎？」

林澈打開房門。

韓尹沒料到林澈會突然出現在門口，嚇得差點丟掉手中的玻璃杯。

「多謝，以後我自己來就好。」林澈接過那杯熱牛奶，「我等會兒就去洗澡了，你也早點睡吧。」

「我把有機看完就睡。」韓尹道。

林澈點了點頭，正準備去沙發上坐著喝牛奶，韓尹忽然叫住他，「澈哥……」

「怎麼了？」林澈問。

韓尹顯得有些猶豫，「澈哥，我們有機老師給分低，拿90分太難了，85以上可不可以？」

剛剛韓尹過來送牛奶的時候，林澈覺得他簡直就像自己的媽一樣。現在一轉眼，韓尹又彷彿活成了他的兒子。

林澈終於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怕我揍你嗎？」

韓尹低著頭，沮喪道：「反正現在不挨打，出成績以後也是躲不過的……」

「實在考不到就算了，沒關係的。」林澈看著面前的韓尹，莫名地想要揉一揉他的頭髮。

誰料他剛伸出手，韓尹就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澈哥！」韓尹驚恐地看著林澈懸在空中的魔爪。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的臉色都白了幾分，「我不是故意要避開的。你踹我吧……」

「真的沒有關係。」林澈收回手，對韓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轉身向客廳里的沙發走去。

「澈哥，你看起來心情不錯。」韓尹跟在林澈身後，「是因為……尚涵嗎？」

「尚涵？不，他是我煩惱的根源。」林澈直直望進韓尹的眼睛，「如果你覺得我看起來真的心情不錯的話，那完完全全只是因為韓尹你。」

韓尹聞言飛快地扭過頭，「澈哥……我、我去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