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會結束後，唐小帥一直身披主角光環，被人不住地偷看，得，到了中午放學的時候更過分，唐小帥盯他，外面的人盯唐小帥，怎一個煩字了得！

「啪！」方瑞一氣之下，把筷子拍到桌上，大聲說，「我跟你絕交你信不信！？」

瞬間有人吸氣了。

「我不信。」唐小帥作死地抓住方瑞的手指玩，成功贏來眾多淫笑（？）聲，他笑笑不說話。

「很好，從今天開始，我，方瑞，跟你，唐小帥，正式……」

「等一下！」

「絕交」二字還未提出，方瑞的聲音就跟外面的吸氣聲一樣硬生生被迫停下，還有幾個氣短的可憐得直咳嗽沒緩過來，這說話大喘氣他們可接受不了。

聲源聽起來竟然又是一個妹子，在唐小帥表明主權後還敢來找方瑞，當真勇氣可嘉、佩服佩服！眾人想著，給身後的女生讓了條道出來。

女生堅定而不響的腳步聲傳來，再來是她平凡的面孔，然而氣質絕佳，一看就是那種喜歡讀書的妹子，鼻樑上的一副眼鏡給她增添了幾分書生意氣，頭髮是再簡單不過的馬尾，女生就這麼走來，卻彷彿能感受到她堅強的內心。

眼鏡控的人若是看到了，肯定會被她的氣質所折服。

窗外又是猛地一閃，方瑞迅速回頭，見著對面樓同樣位置幾個女生尖叫著蹲下，可惜手邊的手機沒能快速收回，他轉頭又看看唐小帥，對方正笑眯眯看他，似乎沒有感受到窗外的異樣，但這不可能，唐小帥跟他站得近，沒理由他發現了唐小帥卻沒發現。

電光火石之間，方瑞將一切都聯繫了起來：唐小帥胸有成竹的宣示主權、窗外的閃光、對面樓的女生、前來表白女生們的面容、早會上的歡呼、那袋告白餅幹里出現的他和唐小帥的Q版形象同款餅幹、校外萌妹子的告白、現如今對面樓的妹子……原來如此——

呵，原來。

方瑞突然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擺出生氣的意思，他胸中的怒火甚至一下子就熄滅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氣到不會氣的地步，才是最氣的。

「為什麼你們就能對感情如此兒戲！？」方瑞低頭吼出聲來，以至於對面樓都能聽到，剛來的女生就這麼因為他的一句話被嚇住了。

眾人一片呆愣。

唐小帥察覺不妙，伸過去的手卻被方瑞狠狠拍掉，手背疼得火辣辣一片，方瑞卻一點都不顧慮他的慘叫，只堅定地走向剛來找他的女生。

女生反應過來，一刻不停地盯住方瑞的臉，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說道：「方瑞學長，我是真的喜歡你，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會等……」

「別撒謊了！」方瑞抬眼看她，眼裡全是冷漠，「你也是對吧，那群什麼腐女的成員？那些表白的女生都給我聽著！」他轉身吼向對面樓，剛剛躲起來的幾個女生都被刺激得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果然，裡面就有跟方瑞表白的人，而且還不少。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目的，假惺惺跑來向我表白，還良苦用心地做了禮物，我還真是謝謝你們，但是——」他大聲道，又轉頭看向了剛剛告白的女生，「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這一點，就足夠我不屑你們一輩子！！」

女生抖了抖，還強忍著不出哭腔：「我是真的……我怕我沒有機會了……」

「別再來騙我了，我不會再上當的。你們這群所謂的腐女，真是讓我噁心。」說著他直起腰，摟住了唐小帥的脖子，「你們不就是想要這個麼？」

方瑞直直吻向了唐小帥的唇。

「啪嗒。」一眾吃瓜群眾的零食掉了滿地。

而女生，徹底傻了眼。淚水就這麼從瞪大的眼睛裡滾落。

換做以前，唐小帥肯定會摟住方瑞的腰熱情地回應，可是現在這個吻完全不同，只有悲傷和苦澀，方瑞離開他的唇，笑了：「我們正式絕交。」

唐小帥的理智在聽到這句話後，隱隱開裂。

此時最尷尬的莫過於女生了，她拚命抹著淚水，奈何沒用，眼淚就是能像水龍頭一樣下個不停，她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她發誓，這是她有史以來最傷心的一天。

沒人理她，只是看著她從哭泣到平靜，期間不過花了短短一分鐘，她吸著鼻子，紅腫的雙眼看向方瑞：「對不起，我不會再來了。」

女生快速地撞開人群沖了出去，一會兒就跑得沒影了。

「誒誒誒！？」突然響起來的驚叫聲是戴准淮，他撥開門口的人群，看到氣氛森冷的兩人，納悶地問，「你們又咋了？我剛剛好像撞到蘇果了！她超傷心的耶！」

人群漸漸散了，對面樓的女生全都紅著臉羞愧地跑了。

毫無疑問，蘇果就是剛才那個哭得可憐的女生。

只是戴准淮怎麼會認識？

「方瑞，她不會跟你表白了吧？我的天！！」

「都是假的，有什麼好驚訝。」方瑞冷冷回覆，懶得看戴准淮一眼，拿起書來讀。

「什麼假的！你這種人這樣糟蹋人家的心意，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哦！！」戴准淮見他沒當一回事兒，便急忙跳到他面前，以最清晰的語調說道，「蘇果是真的喜歡你！」

戴准淮反覆強調這個名字，倒是引起方瑞的熟悉感，戴蝸牛見他還不懂，本來思維就慢的他急得滿頭大汗地整理思路，最後終於開口道：「蘇果啊，小時候住你家隔壁你忘啦！！唐小帥也記得她！」

「好像是……」唐小帥也在拚命回憶。

「什麼好像是，就是！人家在你們搬家後找了十多年，好不容易跟你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如今跟最喜歡的方瑞你表白，居然就這麼被你給糟蹋了，沒天理啊！！」

「什、什麼！？」方瑞嚇得炸毛。

戴蝸牛憤憤地看他：「方瑞，枉我還把你當兄弟看，沒想到你如此無情！」

模糊的記憶里，一個穿著粉紅連衣裙的蘿莉正拉著他的手跑，臉上是再燦爛不過的笑容：「小瑞哥哥，我好喜歡你啊！你也喜歡果果嗎？」

「喜歡！嘻嘻嘻……」

笑聲遠去，之後浮現的是方才蘇果的滿面淚痕。

方瑞眼前一黑。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