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壇百年醋
小說: 纏情債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數:2064 更新時間:2019-04-25 17:33:41
「你與敖晟相處不錯?」炙瞳狐狸般的眼睛抬了抬。
雁黎回答滴水不漏:「同為天帝奉命,何來不好?」
「也是,」炙瞳支著下頜,「不過這些個上古神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頂著那麼金貴的身份,又有毀滅九州的神力,平日里眾仙家看似尊他敬他,其實都是畏懼於他。這等人最是沾染不得,敬而遠之方是上策。雁黎,你說對麼?」
聽到這裡,雁黎方明白了,炙瞳這是來誅心的。此人眼力實在非凡,三生湖邊匆匆一瞥,就能看出敖晟與他關係匪淺,便急不可耐地上趕著挑撥。
不過他說的也是在情在理,只是到了雁黎耳邊略有些刺耳。
「上神說得極是,叨擾太久,下仙告退了。」拱了手,雁黎向外走去。
炙瞳既不挽留,也不開口,就那麼眯著眼睛直到這抹白色消失在光明宮外,才舔舔唇喟嘆:「真是不聽好人言呢。」
雁黎回了天宮才覺得順暢些,方才在光明宮裡,總覺得被窺視一般不自在。這麼想著,就急忙回了滕六宮。
推開宮門的時候,他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門栓竟是開的,再往裡走,殿門也是虛掩的,可是整個宮一如既往的安靜,沒有半點聲響。難不成,天宮出了賊?
前腳他剛邁進殿里,後腳就被人推了一把,然後被狠狠一轉身,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里。一隻手從腰後將他往前收緊,然後便有溫熱的唇落上他的額頭。
那吻細碎和纏綿,從額一直啄到鼻尖,然後滑到耳側,輕聲卻帶著不滿:「你居然在我面前同別人走了?」
雁黎覺得癢便躲了躲,反問:「你又闖我滕六宮?」
敖晟把他摟緊,無賴的口吻:「明知你不在,我還是敲門了的。」這句話的末尾,他已經貼上了雁黎的唇。
只是舔舐了兩下,他就著吻的姿勢將人反壓門上,如此更方便了他為所欲為。
錯開一點角度,又貼下去,這一次他顯得有點著急卻溫柔多了。或許從東嶽大帝的婚宴上看到這人的身影開始就想這麼做了,寂靜無人的滕六宮正適合他的放肆。
雁黎僵硬的反應非但沒有令他覺得無趣,反而讓他饒有意味地深入探索。他含著雁黎的唇,用舌尖描繪唇形,雙手摩挲他的脊背,一節一節骨骼摸下去。每往下一分,雁黎的心就提一次,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推拒,舌尖也在無力地躲閃,最終還是里里外外都沾上敖晟的氣味。
當敖晟的手越過腰線還欲往下,雁黎終於忍不得,狠狠揪了一把他的腰,他才終於鬆開。
雁黎拿起袖子用力擦了擦嘴上的水跡,進了內室。敖晟也追了進去,挨著雁黎在桌邊坐下。
「我等了你一個時辰兩盞茶的時間,你都同那個火棍子做什麼了?」
從櫃上拿起一本書,雁黎只當聽不見看不見。
可是敖晟卻不好打發,他見雁黎不說,越發追問下去,雁黎本還兜得住,可敖晟動手動腳起來,他便把書往他臉上一抽,冷冰冰吐字:「說話而已。」
「他與你能有什麼好說?」
煩透了敖晟,雁黎有意讓他吃癟,便謅道:「炙瞳上神不過跟我說了說他從前與你斗獵的事情。」
炙瞳和敖晟從前時不時爭鬥,時而鬥富,時而鬥法,最為人樂道的就是千年前的斗獵。這事兒,雁黎是孤陋寡聞,還是當初天宮裡難得跟他交好的溯夕天君閑來講的。
說是獵,其實就是獵艷。如今也忘了當初是怎麼起得頭,後來就變成二人爭著比誰虜獲的佳人更美艷。一時間,六界上下的美人都多少被此二人輪著討好,一時間桃花緋聞滿九重天飄。
「青樓頭牌柳琪兒,鮫人族的舞媚娘,東方五宿心月狐……」雁黎面無表情地如數家珍,每念一個敖晟臉就僵一下,「你倒是胃口好,吃得真開。」
敖晟此刻殺到光明宮的心都有,心裡罵的是炙瞳嘴怎麼那麼碎。雁黎本意是不想被敖晟刨根問底,可看著他那副啞巴吃黃連的模樣,心裡那股憋著的氣就順了,自然不能放過他。
敖晟賠笑:「多久遠的事,說這些作甚?」
「遠麼?不是百年前麼?」雁黎戳破。
「你都說了,斗個樂子罷了,這種情愛之事多是逢場作戲,哪裡就真心,這罈子百年醋有什麼好喝的…….」敖晟越描越黑,這麼一解釋,雁黎的臉先掛下來了。
書被驟然合上,捲成一塊,輕敲著桌面:「那你就去同她們逢場作戲吧。」
下一刻,不少掃地仙奴就看到,一陣夾風帶雪的,敖晟兩鬢掛著冰霜就被趕出了滕六宮。
還有不怕死的小仙奴互相咬耳朵抱怨,自從龍太子來得勤,這滕六宮方圓百米的雪是越來越難掃了。
灰頭土臉回了龍宮,看見放在自己帳子里的香囊,敖晟忙把所有龜女婢女叫來。
「這個,」他一把扯下那個香囊,丟在地上,「誰放的?」
「這,這不是桃花姬給您繡的麼?主子您沒發落,奴才不敢亂動。」龜奴答道。
「扔了扔了,還有這滿龍宮裡都給我找去,還有沒有這勞什子的傳情信物,都拿去燒了!」
眾人不知敖晟又是哪個龍鱗逆了不舒服,卻大氣不敢出半聲,一時間人仰馬翻,龜奴辦完事兒回來給敖晟復命,就聽他嘟囔了一句:「真是難哄。」
龜奴問道:「主子是碰了釘子?」
敖晟一把抓過龜奴:「你說怎麼就有這麼軟硬不吃的?便是鮫人族那個心比天高的女祭司,還日日盼我去飲酒,可他倒好,竟趕我出來。」
龜奴心想,人家女祭司是捧著一顆心巴巴兒地給你你還棄如草芥,如今風水輪流轉,當真是報應。不過想歸想,說出來還是好話:「奴才不知是哪位的面子這麼大,不過既然人家心氣兒高,主子你也別一味循著從前待別人的法子哄,總該對症下藥不是?」
敖晟沒有反駁,龜奴大了膽子接著說:「人家心裡惦記什麼,您就給人什麼,這才是花對了力氣。」
敖晟嘴裡咀嚼這話,越嚼越是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