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茵揉揉額角，笑笑，這都什麼人啊……

「你這麼誠實，就不怕我不招你？」

「工作可以再找，但···我不能為了工作就騙人！」

「前面說的我都理解，但為什麼一定要只能白天來？」

「因為···」

路言想起每次自己加班回家被自己吵醒的方無，抿了抿唇對穆文茵說道

「家裡有人」

「這個理由還真是····」

穆文茵想了想，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眼前這個剛畢業一年多的男孩。

「我不想每次回家都吵醒他，他很辛苦」

「你女朋友？」

「不是，他是我的學長」

「哦，我懂了，你去把樓下的小何叫上來，就按照你說的，工資一半，你白班她夜班，你那一半工資補給她，明天早晨七點上班，晚上七點下班」

「謝謝文茵姐，謝謝」

穆文茵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腦補了一段學弟學長之間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路言推門出了網咖，看了看手錶才三點多，嗅了嗅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煙味，決定在外面逛到五點再回去。

方言在小區門前下了計程車，鬆了松脖頸處系著的領帶，還沒踏進小區的大門，門衛大爺就抻著頭出來跟他聊天

「小方回來啦」

「是啊，大爺下午好」

「好好，我中午瞧見你弟弟買了好多菜回家呢，你弟弟可真懂事」

「是嗎？小言一直都很懂事」

跟大爺寒暄了兩句就回家了，今天出去一趟讓他很累，開了門換了鞋連衣服都懶得換就躺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路言擰開門的時候發現方無的鞋子就擺在門口，明白他回來了，彎下腰將他的鞋整整齊齊的擺進鞋櫃里，剛踏進屋就發現方無沒換衣服躺在沙發上就睡過去了。

路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方無肯定是累壞了，以前方無不論怎麼樣都會換上家居服再做其他事情的。路言輕手輕腳的進屋拿了一塊毯子出來蓋在方無身上，怕他著涼。

沒有驚醒方無，路言回屋換了身衣服，然後抱著筆記本帶著一副黑框平光鏡坐在沙發的另一頭，帶著耳機在瀏覽上隨便搜些東西。路言靜不下心，因為方無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旁邊，路言摘下耳機，靜悄悄的走過去，蹲在沙發前凝視方無的睡顏。

方無長得很好，路言一直都知道。在大學跟方無在一個社團的時候，總是能瞧見各種各樣的女生和方無表白，那個時候方無好像有女朋友，是自己無意間路過的時候聽見方無和一個向他告白的女生說的，那個時候路言並沒有多在意，但現在想起來，心裡總有一塊地方澀澀的。

然而路言只是無意間聽到的，卻從來沒有見過方無口中的女朋友，在這兩年裡也從沒有見過方無帶過一個女的回家，路言不禁去想，那個女朋友只是方無拒絕女生的一個借口吧！

路言接受方無幫助的時候很狼狽，那是在喜歡上方無之後路言最不願去回想的一段時光，卻又是路言最難以忘懷的一段時光！如果不是那時狼狽的自己，方無或許都不會幫助自己，自己也就沒有和方無同處一室的機會了！

路言很想伸手去觸碰他的臉，用手指去細細描繪他的輪廓，可是自己不敢。

路言害怕，害怕他會突然醒過來，用一種自己難以接受的目光望著自己，讓自己收拾東西滾出去，讓自己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路言只能忍耐，將對他所有的愛深埋在心底，只敢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描繪著他的輪廓。

方無醒過來的時候看見路言帶著眼鏡坐在沙發那一頭看著電腦熒幕，方無用手捻了捻身上蓋著的柔軟的毛毯，緊繃一天的眉眼終於舒展開了。

看熒幕太久眼睛有些酸澀，路言摘下眼鏡揉揉眼睛，有一段時間沒理頭髮了，揉眼睛的時候總能帶著前面的劉海晃來晃去，方無側著身子看，很想伸手去揉揉他蓬軟的頭髮。

「你很長時間沒理頭髮了吧？」

「啊？有一段時間了」

路言抓了抓頭髮，扭頭看了一眼方無，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之前上班，幾乎每天都是在加班，連回家都要到很晚，哪來的時間去理髮店……

「我替你理頭髮吧」

方無掀開毯子，先進屋換了身衣服，將一身皺巴巴的西裝換成了純棉的T恤和一條八分的休閑褲，從餐桌前拉過一把椅子擺在客廳中央，左手臂彎搭著兩件舊襯衫

「過來啊」

「啊？哦」

路言還在發愣，方無就把東西準備好了，雖然不知道方無會不會理頭髮，但方無肯替自己理頭髮自己就很高興了，坐到椅子上之後路言才問

「學長，你會理頭髮麼？」

方無將藏在身後剪刀拿出來，左手按住路言，身體微向前傾，壓住路言免得他跑了

「不會啊，所以拿你來練手，不準跑！」

「學長，我不會跑的」

路言抿了抿唇，正色道。

方無笑笑，將臂彎掛著的襯衫系在路言胸前背後，揮了兩下剪刀打算動手，路言低頭看了看光潔的地面

「學長，地面····」

等會剪完了頭髮會弄得一地都是頭髮，不好清理。

「沒事，剪完了再打掃就成」

方無彎著腰，撥弄了兩把路言長度快蓋住眉毛的劉海，垂眸看了看閉上眼睛一副任君採擷模樣的路演，心情出奇的好。

方無哼著小調，左手撩起一撮頭髮，右手就是一剪刀，咔嚓咔嚓的，路言的頭髮簌簌的往下掉，沒一會地上就積了一堆碎發。方無不會理頭髮，幾剪刀下去就有些後悔了，給路言弄個什麼髮型好呢？不知道，隨便剪，剪短剪齊了就行！

這兒一剪刀，那兒一剪刀，欸，這兒長了點，咔嚓就是一剪刀。唔，那兒好像短了點，怎麼辦？咔嚓又是一剪刀！

等方無剪完了，將剪刀順手放在茶幾上，回過頭來打量路言的髮型的時候，方無自己先噗嗤笑出來了。路言聽見方無將剪刀放在茶幾上的聲音，知道大概是剪完了，但又不能確定，只得出聲問

「學長，剪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