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飛打了哈欠，「剛來，走了的那個是誰啊？」

「……一個朋友。」謝澤並不想撒謊，這算是最折中的說法。

「那你要出去嗎？今天還補課嗎？」

「不出去，補，回吧。」

謝澤推著項南飛往樓上走，「等會兒萬舟要來，可以嗎？」

項南飛嘴裡嘟囔著，「他是不是可討厭我了，最近你都在給我補課，也沒見你跟你朋友出去玩兒。」

「他也挺忙的，也知道我忙。我們平時也不怎麼見面，最近他跟他父母鬧彆扭呢，才來找的我。」

「哦。」

倆人上了樓，項南飛繼續做卷子。

又過了一會兒，門響了。謝澤去開門，萬舟摸了摸鼻子，走了進來。

正好做完了卷子，項南飛就把其他的試卷收了起來。

「嗨，你好啊。」

「你好。」萬舟低著頭，不太想說話。

項南飛抬頭看了一眼謝澤，有些尷尬，萬舟也不理他啊。

「阿舟就是不愛說話，你別介意。」

「啊，沒事沒事。」

這會兒天氣已經漸漸涼下來，由於項南飛的胃痙攣，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吃冰的了，何穗在走之前給項南飛買了橙子又買了橘子。

「給，家裡沒啥吃的了，給你吃這個。」

項南飛給萬舟遞過去一個橘子，萬舟也沒看項南飛，只是接過橘子，說了聲謝謝。

「阿澤啊，今天能不做卷子了嗎？那個有些簡單了。」

「簡單你還做半個小時？」

「哎呀…難的就那麼幾道題。」

「行，剩下的卷子把後面的應用題做了就行。」

「…………」

沒道理了。

「好的吧，做。」

萬舟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又低下頭，「項……呃，項南飛，你學習不好嗎？」

這，這問題有些太耿直了。

項南飛撓了撓頭，「是啊。」

「加油。」

「好。」項南飛突然覺得萬舟是想跟他示好的，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萬舟啊，聽阿澤跟寧子說你挺不喜歡說話的，咱們也算認識了，阿澤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你就別拘束了，我們面前你就放鬆點兒。」

「嗯。」

萬舟在項南飛家待了一下午，項南飛也嘮叨了一下午。

像個老媽子。

送走萬舟後，項南飛才輕嘆一口氣，把胳膊放謝澤肩膀上說，「總感覺有點自閉。」

「他不是自閉。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他這一年真的很不容易，身邊都是傷害他的人。」

「哈？」

「……沒什麼，我的意思是，他現在就像個刺蝟，不太願意跟別人接觸。外人看來他就是很冷，其實他人很好，心很熱。」

項南飛愣是沒聽明白，但他能聽得出，萬舟是真不容易。

「那咱們聚個會吧。」項南飛說。

「聚會？」

「就叫上咱幾個朋友，去學校附近你朋友的店裡吃烤串。」

「行啊。」

「就在下周六吧，我也得去見見我兄弟們了，要不然我怕他們造反，啥時候把我堵在小巷子里狠揍一頓，然後謀權篡位。」

謝澤沒忍住笑了出來，用力敲了敲項南飛的頭，「你他媽其實是被害妄想症吧？」

「老子這是手癢癢，好久沒打架，骨頭都要散架了。」

「你可以找我啊，我可以陪你打一架，讓你的骨頭真散架。」

「滾吧你。」項南飛笑著踢了謝澤一腳，「今晚要回家嗎？」

「回，再不回我媽得揍我了。」

「那再見，走好。」

「拜拜。」

送走了謝澤，項南飛也沒急著上樓，而是去了附近的網吧。

進了網吧，項南飛沒坐他老做的位置，而是在牆角里選擇了一個座位。

打開電腦，搜索：男人為什麼要穿女人的衣服？

……

一周後，林側的燒烤店裡。

項南飛，謝澤，寧辰，李威猛幾個，圍成了一桌。

之後謝澤也叫來了萬舟。

寧辰一看到萬舟，馬上就粘了上去。

李威猛好幾個月沒見項南飛了，抱著項南飛就是一陣委屈。

「哥你真是把我們忘了？聽寧子說你在好好學習？」

「是啊，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有好幾個兄弟都走了，說你已經從良了，不想混了什麼的。」

項南飛嘆了一口氣，「老子是得好好學習啊，不能像以前那麼浪了，他們不想跟我就算了，萌萌你也去跟你哥吧。」

「別介啊，要說真大哥我李威猛就認你一個。」

「操！真兄弟。」

項南飛就開始跟李威猛大喝起來。

林側從後廚又端上來一大盤燒烤，幾人沒一會兒就吃了個精光。

吃完，項南飛鄭重其事的端起一杯酒，敬向了謝澤，「來阿澤，我服的人不多，你能算一個。幹！」

項南飛是喝高了沒錯了。

「哎，」謝澤把對著寧辰喊阿澤的項南飛拉到自己對面，「我在這兒呢。」

項南飛嘿嘿嘿笑了幾聲，「阿澤，來，幹！」

「幹。」

謝澤拿過項南飛手裡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項南飛也給力的倒在謝澤肩膀上。

「寧辰，他酒量一直這麼差嗎？」

「絕對不是。今天是他的巔峰，整整一瓶啊，很不錯了。」

「平時呢……」

「一杯倒。」

謝澤突然很想知道上次去火鍋店吃火鍋，這傢伙是怎麼有勇氣說要喝酒的？

「阿側，借你家卧室一用。」

謝澤抗起醉成一攤爛泥的項南飛，然後進了卧室。

萬舟看著謝澤，若有所思，也沒多說什麼。

反倒是寧辰，一直嘮叨個不停。

萬舟實在是不想讓耳朵受罪，就開始灌寧辰。

「阿舟，你跟阿澤今天是來砸我場子的啊？都喝醉了我今天睡哪兒？」

寧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胡說！老子怎麼會醉呢！再來十瓶老子照樣虐你！」

說完，寧辰就趴桌子上響起了鼻鼾聲。

「操，這些個蠢學生沒酒量還就喜歡裝逼。」

李威猛算是比較清醒的，他哥給他打了個打了個電話，留下了一句江湖再見，就趕緊回家了。

你們的朋友最近都很奇葩啊？

謝澤從卧室出來，拿紙擦了擦手上項南飛留下的哈喇子，「我也在想。」

「你們要不去外面的椅子上坐會兒唄？我先收拾一下。」

「行。」

謝澤跟萬舟來到外面的長條板凳上坐下。

「咱們好久沒這麼聊聊天了。」萬舟說。

「是啊。」

「阿澤……我一直聽想問你一個問題的，你也別怪我多嘴。」

「行，問。」

萬舟清了清嗓子，「你跟項南飛…你是…就，怎麼想的…是，」

「不是。」

謝澤否認的挺幹脆，沉默了一會兒，卻又改了口，「我也不知道。」

「我記得你說過，他是你初三打折脊樑骨的人，是因為這個？」

謝澤少見的煩躁，用力撓了撓頭，說，「不是。我就是一直記得初三那會兒他轉過頭來看我，很詫異，我就記得挺清楚。」

萬舟覺得，謝澤總是在他面前裝的很討厭男人跟男人，都是因為害怕自己也變成這樣子。

可是討厭男人的謝澤，從來沒認真談過女朋友，而且現在對項南飛這麼好，要說阿澤對項南飛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他怎麼都不相信。

因為萬舟自己喜歡男人，所以他會更敏感一點。

謝澤，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想問，又怕謝澤真的生氣了。

「反正，阿澤，你別討厭我就行，我身邊就阿側跟你……」

「別多想，我不討厭你。」因為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討厭男人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