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相認，高個子男生的話匣子頓時打開了：「我可是為了北哥才來S大的，要不就去讀軍校啦哈哈哈——」

莫北勇：「......」

白昀篤笑嘻嘻地說：「開玩笑的，軍校那麼辛苦，我才不去呢。北哥，待會兒練習結束以後你要去哪裡？」

「......這些待會兒再說，先認真練習。」

白昀篤興緻勃勃，一邊跳步一邊說：「北哥你吃過飯了嗎？我還不知道學校外面有什麼好吃的呢，好像去看看，北哥你帶我去好不好？」

莫北勇明顯招架不住了，板起臉來：「想加練的話就多說兩句，一句話跑三圈。」

白昀篤不甘不願地閉上嘴，眼睛還是在發著光，定定地看著前面演示的隊長，目光極其灼熱，從隊長鍛煉得當的肱二頭肌一直舔到臀大肌，發出嘿嘿怪笑，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眼見有人比他還要惹人注目，江半霜樂了，心想排球部真是個卧虎藏龍的地方。

一個小時過後，練習結束，莫北勇說：「想回去的可以回去了，我們要對練一會兒，想看的可以留下。」

江半霜當然不會走，穿上外套站在觀眾席，一旁剛剛那個高個子男生也走過來。

江半霜好奇地問：「你和隊長很熟嗎？」

白昀篤長得很帥，一雙眼睛裡有著壞壞的笑容，看起來特別像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聞言他說：「熟著呢，我是為北哥來的S大哦！」

江半霜心想，隨便就能考上S大，看來又是個學霸。

江半霜自己考上的是S大最差的專業，當時可真是拼了老命才考了這麼多分，為什麼在這些人嘴裡，都是輕鬆又隨意？

就在這時，輪到趙清發球。

只見他拿著一隻球站在發球區，哨聲響起後，他面無表情，慢吞吞地走了兩步才開始助跑。在邊線外趙清一躍而起，手輕輕擊打在落下的球面上，沒有多餘的動作，球直直地飛向對面，既慢且輕。

白昀篤說：「誒？這傢伙個子不高，發的球也軟綿綿的。這樣的隊員也可以上場嗎？」

江半霜了解得比他多一些，解釋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發球，你仔細看。」

球沒有旋轉，飛得並不快，然而過網之後，球體卻驟然沿著S型下墜，明明已經有人上前去救球了，可球分明已經在他手邊，卻忽地轉向後方。

一球得分。

白昀篤瞪大了眼睛：「咦，怎麼會這樣！」

江半霜莫名驕傲，顯擺道：「這叫飄球，是因為打出的並不是旋轉球，由於空氣壓力不均勻，導致排球的軌道難以預測，所以非常難接。」

「哦......」白昀篤又說，「誒，怎麼又是他發球啊？」

「如果能夠保持得分，一場25分可以全都被他拿下，」江半霜說，「發球可是排球的三大得分項之一哦！」

球飛向空中，控制力道，看準落點......球芯的觸感傳遞到手心的時候，趙清就知道，這是他一整天發出的最好的球。

手臂沒有過多的揮舞，力量控製得恰到好處——那將是一個過網後在邊線處下墜的界內球。

然而就在這時，趙清忽然心頭一緊。

網的另一邊，譚依白猛力一蹬地面，飛撲在地上，球恰好砸在他的手背，高高彈了起來。

隊友很快反應過來，替他將球傳給主攻手。

嘭地一聲，對手尚未從遲鈍的身體里反應過來，球落地，另一方得分。

白昀篤又驚嘆起來：「那個人好高啊，你說這球很厲害，那他接到球不是更厲害？他是大三的嗎，看起來技術很嫻熟啊。」

江半霜哼哼唧唧：「是個很難相處的人，以後你就知道了。」

白昀篤點點頭，球場上的球越傳越快，到後來眼睛幾乎跟不上，江半霜忍不住啊了一聲，只見譚依白輕巧的一個背飛——身體沒有任何預兆，球從頭頂飛向背後——主攻手早有準備，而對方的攔網卻剛來得及組織。

「好快的球！」白昀篤眼花繚亂。

江半霜心裡五味雜陳，很不服氣，但又的確佩服。他零星也算看過一些比賽，有些是電視上，有些是球場里，這種水準的傳球只在高層次的比賽里見到過。

陸嘉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譚依白，神色幾度變化，最終只說了一句：「好球。」

譚依白不在乎隊友的反應，球網這邊的，球網那邊的，每個人的實力他都清楚明白。每一球都在預料之中，實在沒什麼可驚奇。

發球權輪轉到這邊，譚依白走到發球區，準備發球。

江半霜看著看著，心底里卻有一團火苗在竄動。場上男生矯健的身姿、幹脆利落的傳球深深烙印在他的眼底，像是電影膠捲的底片，這一刻永久地留存在他的心裡。

如果能夠打出一樣的球，譚依白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江半霜輕輕咬住舌尖，心若擂鼓。他忽然很想打排球，站在場上，平等地接受譚依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