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二樓的商場，楊洛一很瀟灑地一揮手，「來，我的汪大律師，吃什麼？」

好像他承包了一條街。

已中笑穴，汪珏噗嗤一聲，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可能是笑得肚子疼，於是貼在一旁的牆壁上更加不能自已。

「你這人嗜笑成性是嗎。」楊洛一走過去用手弄他下巴，「怎麼我一說話你就笑。」

「不是，你剛才的語氣和神態……」汪珏一邊笑一邊抹眼淚，「真的太滑稽。」

「你還笑。」楊洛一把手伸到汪珏胳肢窩下撓，「還笑不笑了，嗯？」

「楊洛一！」汪珏真真是哭笑不得，不斷掙扎，「你再這麼幼稚我就立刻解除委託關係！」

這話一出猶如符咒，楊洛一瞬間舉起雙手：「遵命。」

誰知這下汪珏又更加想笑了，整理了下頭髮，意猶未盡的笑意掛在嘴邊：「真是小孩子。」

「你說誰小孩，說誰？」對於年齡的問題，楊洛一很生氣，猛地勾住汪珏脖子，嘴裡哼哼問道。

汪珏無奈，想不明白本來兩人只是委託與被委託、客戶與服務的關係，怎麼無端端就好像老友記一樣。

「好了好了。」汪珏把他的手拿下來，「昨天吃膩了，今天想吃清淡一點的。」

「收到！」楊洛一帥氣的打了個響指。

可結果，楊洛一還是帶汪珏去了一家韓國烤肉。

並點了不下三盤的肥牛。

「楊洛一小孩紙，請問我的青菜呢？」汪珏望著烤紙上擠滿的牛肉，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楊洛一自動自覺地拿著烤夾在翻肉，面對汪珏尖銳的問題幹脆不回答，而是夾了一塊遞到汪珏碗里：「來來來，我們的汪大律師來嘗嘗我的手藝。」

「小騙子。」汪珏含笑罵著，手上卻很順從地吃起那塊外焦里嫩的肥牛。

「好吃嗎？」楊洛一裝得很隨意在烤其他肉，嘴上「順口」一問。

「不好吃。」汪珏笑意盎然地看著楊洛一，紅潤的嘴唇上還滴著香油。

楊洛一卻看呆了，甚至有了一絲想要把那滴油舔掉的衝動。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尷尬地咽了口唾沫，「額…還是叫個青菜吧。」

汪珏沒有注意到楊洛一表情的細節，開始聊起上午他周旋於兩位中年婦女的故事。

……

「你是不知道田姐她的身材，她竟然給自己買了條S碼的裙子，還硬要我說她穿得很優雅。」汪珏又開始笑得前俯後仰，「你知道我過得多麼水深火熱了吧……」

楊洛一隻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汪珏，笑意恣意，無所顧忌，那發自內心深處的笑聲，像比任何樂曲都要動聽。慢慢地，楊洛一想起了自己身邊那些狐朋狗友，切，哪個對自己不是前呼後擁，可是，又有幾分真心？

「汪律師，你笑起來真是風華絕代、絕世無雙、傾國傾城。」楊洛一似認真似玩笑地開口道。

笑夠了的汪珏喝了口茶，其實男生跟他說這種話的時候，他不知道怎樣接下去，他無法當成是玩笑，又不敢去把它作真。

幸虧楊洛一的用詞很無恥，讓汪珏有話可說：「小流氓，以後耍流氓的時候可以注意下用詞的準確性。」

楊洛一死盯著他，笑笑不說話。

「哎，對了，這裡價格不便宜，你應該還是學生吧，還是我來付錢比較好。」見快上班了，汪珏準備叫服務員買單，幸虧劉大民剛借了錢給自己。

誰知楊洛一一把站起來，在汪珏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摁住了他掏卡的手，「說了是我請就是我請，你別動。」

豪氣地從錢包里拿出三張大紅牛遞給服務員，楊洛一很是不服氣地轉過身補了一句：「還有，老子不是學生。」

「你不是學生？」汪珏一直以為林洛一是哪家大學的學生，之前也沒細問。

楊洛一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嗯。」

「那你在哪裡做什麼工作……」

「你別管，反正我有錢請你吃飯。」楊洛一語氣顯然有些急。

汪珏靜靜地盯著楊洛一，就在後者坐立不安的時候，汪珏笑道：「你一定是個富二代對不對？」

楊洛一勉強笑笑，不置可否。

汪珏點點頭，善解人意地沒有繼續問下去，站起身來說：「好了，我這個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小屌絲要繼續去為自己人生打拚了，謝謝款待啦。」

「等下！」楊洛一拉住汪珏，笑意盈盈道：「我護送你上去。」

於是，楊洛一把汪珏送上樓，一直到了律所門口。

汪珏跟他道謝後，轉身要進去。

「汪律師。」楊洛一忽然叫了聲。

「嗯？」汪珏被他臉上的嚴肅和認真嚇到了。

「你為什麼那麼相信我說的話，萬一我真的非禮了那個女生呢？」

汪珏笑了，回答：「我只是相信經驗、邏輯和證據。」

楊洛一想了想，又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是個小混混，整天不務正業，你還會願意做我的辯護律師嗎？」

汪珏又笑：「任何人都有權獲得辯護，哪怕你十惡不赦。」

楊洛一無言，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算了，你好好工作，我走了。」楊洛一轉身離去，揮了揮手。

汪珏望著楊洛一進入電梯的背影，覺得一如既往的弔兒郎當，散漫不正，卻又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沒繼續往下想，他剛要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誰知劉大民猛地從旁邊竄出來。

「哈嘍，我的好徒弟。」劉大民吹著兩撇小鬍子，轉身坐到汪珏的辦公桌上。

「師父？」

「剛才那個不是看守所那臭小子嗎？」劉大民居高臨下，目光中頗有深意。

汪珏大方點點頭，「對啊，楊洛一，他找我來吃飯。」

「你前兩天不還說他沒禮貌嗎，怎麼今天就一起吃飯了？」

「大家都是同齡人，溝通得比較好吧。劉大民，劉大狀，您別想多了好嗎。」

劉大民點點頭，「行，你好好幹活兒吧。」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劉大民望著外頭埋頭苦幹的汪珏，嘆了聲：「小珏啊，你師父我縱橫情場那麼多年，還聽不懂剛才那小子問你那幾個問題的弦外之意嗎？就你這種啥也不懂的傻白甜說什麼相信證據，公平正義的。」

劉大民狠狠搖搖頭，以示自己對這個弟子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