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這一階段的訓練結束，你是打算繼續在這裡呆著直到學習完成，還是出去一趟？」

「我……」我沉默了。

在這裡的時間是如此的長，幾乎讓我忘了我是從哪裡來到這裡的。這裡幹凈忙碌的生活讓我無心去思考那些惹亂我心思的事情，這七年裡，我的心漸漸平和下來，除了練刀，別無它思。就如一潭靜水，一眼見底，澈如澄空。

「我想留在這裡。」我抬起頭，笑了笑。

「你不想出去見見你的朋友們了？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每天都叫囂著要出去的，怎麼現在卻不想出去了？」

「我出去的時候，你這裡的時間也是不會停止的吧？我記得你這裡的時間流速是很快的，外面過了一個月，你這裡已經過了一年……所以如果我出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守著，會很寂寞吧。」

虛空中是長久的沉寂。

雖然她把自己幻化成我的模樣和我的聲音讓我非常不爽。

雖然她說話非常狠非常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雖然她傲慢得像只天鵝。

可是兩個人相處久了，再討厭也會變成朋友吧。

她明明只是口直心快，雖然說話比較逆耳，但是從未真正的惡語中傷。

她明明很會細心，我的每個動作她都觀察得很仔細，一一為我指出來。

她明明很寂寞，卻總是驕橫地說：「你趕緊練完滾出去吧，你不是還要看你朋友麼？」其實，後半句話才是她想說的吧。

她原本應該是一個比我美得多的女子吧，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我只能說這是女人的直覺。

「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打破了沉默。

「既然你執意要留下來，那麼我們就直接開始第四階段的學習……至於我的名字……當你完全傳承下這套刀法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我淺淺一笑，沒有應聲，算是默認。

「第四階段，將會非常艱苦，因為在這一階段里……你很可能會死，可能性非常大……你真的打算現在就開始？」

「是。」

「好……現在進入第四階段，實戰。」

話音剛落，我便覺得腦後一股勁風襲來，我條件反射般地俯身拔刀，力從腳起，腰部用力，瞬間轉身就是一個居合斬。

待我回過神來，看到的只有一個斷為兩截的屍體。

「第一輪，你需要面對不斷遞增的人海，他們只有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和較好的刀法，你將不能使用能量。這一輪分四波，每波都會在前一波人數的基礎上乘十，你一共有三條命，每次死亡後，都將從第一波重新開始，直到你殺光所有的人。」

我看了看把我圍在中間的十個人，右手握緊了刀柄。

我嚐試著動用了一下妖力，卻發現無論我怎麼努力也無法調動起哪怕一絲妖力，看來確實是被封印了。

我微微一笑，這沒有關係，沒有了妖力，我還有風，這是我的屬性，雖然我不能以妖力催動來增強它的威力，但是已經不是普通人可以抗衡的了。

「神風·秋風式！」我抓住了一個人的移動的破綻，成功地將之秒殺，並從包圍圈中衝出去。

擺脫包圍，這是最重要的事。如果你被包圍了，那麼你就必須同時兼顧身邊三百六十度的所有狀況，讓你出現破綻的幾率大大增加。如果衝出了包圍圈，那麼你受到敵人威脅的角度就會減少，就更能集中注意力。

果不其然，我衝出包圍圈後，危機感頓時小了很多，我轉身面對著他們，開始了殺戮。

他們只是被幻境創造出來的精神體，雙目無神，腳步散亂，只要我注意一下，就不會有什麼麻煩。

「飛虹含影·詭殺！」

不過幾十息的工夫，第十個人就已經倒在我的刀下。

「小心點，剛才只是熱身，現在才說真正的考驗。」她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我緊了緊手中的刀。

我的面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頭，每人間隔兩米左右。這次他們沒有直接出現在我的身邊將我包圍起來，而是結成方陣出現在我的面前，可是我知道，難度絕對成倍的提升了。

這並不是因為人數的增加，而是因為他們的眼中……開始有了神采，他們是有思想，有智慧的人！不是剛才那毫無意識的傀儡！

我開始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腳步，與他們周旋著，不讓自己被納入他們的包圍圈。

「光躲是沒有用的，你這樣一直躲下去，你的體力會耗盡，可是他們不會！你如果不主動出擊，死的一定就是你！」她嚴厲的聲音傳來。

我咬了咬牙，盡全力鼓動起身邊的風，沖入敵陣。

現實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可怕。

我原本以為百人陣非常可怕，不能使用妖力的我將會被十幾把刀圍在中間，他們會同時發動攻擊，讓我避無可避。

可是現實是：我沖入敵陣，風告訴了我他們的走向，刀的軌跡，我能夠輕易地閃開他們的攻擊，藉助風的力量提升我躲閃的能力，增強刀的攻擊力與攻擊速度。

是他們太弱了嗎？

不，是我變強了。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落下原來的我一段長長的距離，若是現在的我面對以前的我……我想我會把以前的我一招秒掉吧。

破綻，破綻，全都是破綻！他們雖然人多，但是毫無章法，各自為戰，沒有一點紀律，每個人都會成為其他人的破綻。他們的漏洞是那麼多，讓我簡直挑不過來，不知道該從哪個破綻下手了。

「蒼穹式·斷月！」

「九闕式·瓊宇！」

「血海式·梟首！」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我的後背上留下一道傷痕，站在只有我一個人佇立著的土地上。

「看來這一輪不是特別難。」我攏了攏髮絲，輕笑著說。

「是嗎？」她飽含深意的聲音傳來，「那你盡可以試試……」

第四波……出現了！

但是我感覺到的危機感，根本就是成天文倍數地增加！

我在那一瞬間的驚恐，在徹底看清我身邊的情況後被無限地放大。

第一，我被包圍了，一千人。

第二，每個人穿著全身鋼鎧，頭戴鋼盔，手持制式鋼刀。

第三，他們的眼睛閃動著嗜血的光芒，那是自然界中屬於掠食者的目光。

第四……他們，是一個軍隊！一個完完整整，有將領有指揮的小型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