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果然見到了他的車，穩穩的停在樓下，他還注意到，除了趙晗，幾乎路過的女孩子都在往車裡張望，沈亦南打開了副駕駛車窗，有人甚至勾腰去看，這讓褚羅有些不快，說不上來為什麼，手上鬆開了趙晗，「你回去吧，周末發地址，我會去的。」

趙晗'嗯'了一聲大步上前走到車邊，彎著腰跟沈亦南打招呼，「叔叔你好，我是趙晗，靳褚羅，未來的女朋友！」

褚羅還來不及阻止，這丫頭已經把話說完了，沈亦南好修養，側過頭朝小姑娘露出個溫和的笑容，「是嗎，褚羅好福氣。」

「叔叔你也這麼認為麼，」趙晗不好意思的笑，「叔叔您這麼帥，跟了您的人也一定好福氣！」

「趙晗，你瘋了！」褚羅拉開他，擋在了車窗前，「胡說什麼呢，趕緊回家。」

「我什麼時候胡說了，我這祝福咱叔叔呢…」

「什麼咱，咱叔叔，那是我叔叔，跟你沒關係。」

「靳褚羅，你！」

「好了好了，趕緊回去吧，一會兒天黑了不安全。」褚羅搪塞著自己鑽進了車裡，坐穩後朝她擺了擺手，「記得發地址啊拜拜。」

褚羅'拜'字話音剛落，沈亦南的車就開了出去，這時候沈亦南也沒必要講什麼禮貌了，什麼女朋友，我什麼時候同意你交女朋友了？

褚羅小心瞧了一眼他的冰山臉，他沒想到，沈亦南這次的冰冷在後來持續了很久一段時間，

「她，她就愛胡說…」

「……不用解釋。」

褚羅腦子跟不上，剛才慌什麼慌，沈亦南又沒說什麼，他們之間也沒到要解釋的地步吧，沒到麼？

嗯，沒到，沒到……

回家後，褚羅試圖與他說說話，但都被他的沉默給打了回來，沈亦南第一次對他這般冷漠，不知為何，他有些怕。

這一晃，過了三天，期間沈亦南除了給他上藥給他做飯，再就是去公司，兩人相處間也沒有多大冒犯，褚羅橫不下心去問，問了算怎麼回事，小怨婦似的求著人疼麼？

周六這天趙晗的信息早早的就傳來了，地點是北山路的酒吧，下午六點去。

褚羅去過那地兒，環境挺好氛圍也不錯，一想這幾天幾乎回到了之前與沈亦南的相處狀態他就煩躁，去喝點酒嗨一下也好，也許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呢……

下午五點半褚羅準備出門，他給趙晗買了條項鏈，心想她應該會喜歡的，女孩子不都這樣麼，喜歡首飾什麼的。

帶著禮物，褚羅開了車就跑了，沈亦南一直沒在，估計又回公司了，他訕訕的想，那今天豈不是可以嗨翻天？

酒吧早早的熱鬧起來，趙晗出來接他時就拿到了禮物，開心的跟個什麼似的，拉著他往裡走，邊走邊說，「褚褚，我一會兒要給你個驚喜！」

「…你只會給驚嚇好麼……」

「什麼呀，絕對是驚喜！」

兩人一進去，都是同班同學，還有幾個褚羅不認識的朋友，各自嗨著，他一眼就看到了布尼，眼裡閃過一絲興奮，朝他走了過去。

布尼見他來，笑著說，「聽說你腰受傷了？」

褚羅窘迫，四下看了一下，「你那麼大聲幹嘛！」

「唷，不會真九度春宵，閃著腰子了吧……」

「別胡說，我摔了一跤，你幸災樂禍個什麼勁……」說著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趙晗被其他幾個女生叫走了，褚羅才挪近了一點，在他耳邊說，「布尼，你有男朋友麼？」

布尼挑了挑眉，「你猜。」

「你就直說！」

「我有很多男朋友啊，你問的哪一個？」

褚羅嚇的眨了眨眼，蒙了似的看著他，「你，這麼，開放啊……」

「就你最老實，怪誰？」布尼憋著笑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男朋友，一個哪夠啊……」

「布，布尼，那，你忙的過來麼？」

噗嗤，布尼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大笑著，又把褚羅嚇一跳，連忙去拉他說，「你笑什麼…」

「誒喲，我說什麼你都信…」

「我可不信麼，你裝的那麼認真。」

「好啦，」布尼收住笑，「我就一個男朋友，是個律師。」

「律師啊，挺好的…」

「你到底想打聽什麼？打聽男人間那點事兒？」

「也不是，我就好奇，問問而已…」

布尼斜著身子看他，一副明了的樣子，「你碰著喜歡的男人了？」

褚羅連連擺手，說沒有沒有，問問還不行…

布尼一手把他攬進懷裡，「我告訴你啊，趙晗一會兒可能要跟你表白，」

「什麼！！」褚羅驚恐的彈了起來。

「你別咋呼，」他在褚羅耳邊說，「聽我說，如果你不喜歡她，趁現在還沒開始，趕緊告訴她，別讓她沒面子，如果你喜歡她，那就沒得說了。」

褚羅捏了捏手，猶豫半天，還是開了口，「我不知道，你說，我會不會彎？」

「什麼？」

褚羅清了清嗓子，又說，「我會不會，喜歡男人？」

布尼這時沉默了，看著他，好久才說，「如果沒辦法確定，你就要給自己一個決斷，這不就是個機會麼……」

褚羅的眼神落到了遠處趙晗的身上，如果他跟趙晗在一起，喜歡上了趙晗，那他就可以不用再懷疑自己了不是麼……

也許是理解錯了布尼的意思，也許是他自己心之所向，當趙晗滅了全場的燈光，將唯一一束光打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音樂暫停，趙晗拿著話筒朝他走來，停在他面前，深情款款的說，

「靳褚羅，從大一軍訓認識你到現在，快三年了，你一定知道我喜歡你，今天是我二十一歲生日，你能不能幫我實現我的願望？」

褚羅獃獃的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她，心中毫無波瀾，她又說，「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以為褚羅被嚇到了，趙晗又上前一步，問道，「可不可以？」

這時酒吧里的人都開始起鬨，褚羅覺得頭暈，他說不出話，腦海里閃過沈亦南的身影，閃過他這幾天的冷漠，他甩了甩頭，鬼使神差的抱住了趙晗，

「好。」

趙晗哭了，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布尼也愣了，就，就這麼，在一起了啊……褚羅…

褚羅終於慢慢恢復了神色，是的，他答應了，更詭異的是，他很清楚他自己剛剛答應了，他想試試，萬一和沈亦南那些曖昧都是沈亦南製造出來的假象呢，萬一都是沈亦南覺得好玩呢，他不能把自己搭進去，那個圈子，那個陌生的圈子，他太陌生太害怕了……

布尼在他們身後猛喝了口酒，算是祝福這兩個人吧，他想，誰也沒想過要對不起誰，感情的起初多少都帶了點冒險和衝動，本就是一場賭注，贏就贏，輸就輸，輪不到他一個外人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