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羅和之恆面對面坐下，之恆心裡苦笑，他這幹嘛呢是，私生活都給打攪了。

褚羅也不喝水，更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沉默著，直到之恆說，「你不是來跟我要你南叔的吧……」

褚羅瞧了他一眼，又耷拉下腦袋。

之恆又說，「你倆出事了吧……」

褚羅嚇一抖，不敢看他，「我們，能出什麼事…」

「你不說，我也知道，」之恆給他倒水，「他沒多大事，他回s市了，公司那邊他得上點心。」

「哦…」

之恆嘆了口氣，「不是你不懂事，褚羅。」

「他自己開車出去找你，找到很晚，魔怔了似的，後來才想起來給你定位，在我這給你定位，發現你在酒店…」

「我叫他去找你，也許你沒做什麼，他不聽，他說不愛管你了……」

褚羅聽這話，心裡有些難受，「說不管就不管，夠灑脫的…」

「第二天下午他就回去收拾東西了，說訂了下午的機票，回s市。我那天還碰見你了，見你身邊有個女孩，我也就明白了。褚羅，他真沒怎麼，本來Em事兒就多，這兩年為了你他都在隔空指揮，來回跑的機票錢都快夠他投資一個小項目了，」之恆誇張的說，「他那天沒找到你麼……」

「找，找到了。」

「哎，你談戀愛呢，恆叔沒什麼可說的，可你這麼快就把人姑娘給睡了，這不好吧，沈亦南估計生這個氣呢……」

「我沒有，」褚羅委屈的說，「他進來也看到了，房間里就我一人，我沒跟別人上床！」

「好好好，就算你沒有，玩一個晚上不回家，你南叔能不能生氣？我可是聽說啊，你已經沒有要上秦嶺的計劃了，你還一晚上沒音訊，那你說他能不擔心麼？」

褚羅低著頭，不肯回話，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了，有些話也不能跟恆叔明說，只好憋著受他訓。

「褚羅，你不能只顧著自己，他好歹是沈亦南，他也不能圍著你一個人轉不是？」

「我沒讓他這樣！」褚羅更委屈了，他怎麼了他，都是沈亦南沒規矩在先的，好，現在壞了關係就全把責任推給他，夠過分的…

「對，」之恆耐心的說，「是沒有，可他疼你啊，你看不出來麼。」

從來功過不相抵，褚羅突然想說，恆叔你不懂，感情的事，我和你其實都沒鬧明白。

「你也別賭氣了，他可能就是刺激刺激你，讓你知道你已經長大了，要獨立不是？」

褚羅默默的點頭，「那他不回來麼……」

「又沒去火星，你愁什麼，他會回來看你的，再不濟，你也能過去看他啊，有些話說開了就好，你倆住了這麼久，這麼點矛盾就老死不相往來了？不能吧……」

肯定不會，褚羅想，且不論沈亦南還要不要他，就是不養他了，他也還是他南叔，這變不了的。

從恆叔家出來，褚羅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些，也許現在這樣是好事，時間和距離能讓兩個人看清自己的感情，也能讓他們冷靜，更能讓褚羅確定自己的心。

於是，回到趙晗公寓，他就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回海邊。

走的時候給趙晗發了條簡訊就關了機，在阿姨收拾幹凈的空屋子裡獨自呆著。

小長假就這麼來了，晚上，褚羅在雪櫃里搜羅了一番，沒什麼吃的，阿姨每次採購的量都不多，他這早就吃完了，摸了摸脹著潮氣的胃，「沈亦南，你就來給我做頓飯也好啊……」

他窩進沙發里開了電視，還準備給趙晗打個電話，得先把胃安慰好了再說。

「褚褚！」

「啊，嗯，你來給我做飯吧……」

「好，地址。」

「我發給你。」

趙晗來的時候左右手各提了一大包東西，褚羅跟著進了廚房要給她打下手，結果被她嫌棄了，說讓他坐著去，很快能弄好。

褚羅心滿意足的接著看新聞去了，留趙晗一人在廚房忙活。

女人在做飯方面是很有天賦的，趙晗也愛學，自個兒琢磨了幾天，基本的菜都能做，總之不難吃吧，褚羅也吃過好幾回了的，吃不死人。

正享受著，門滴了一聲，沈亦南突然出現在褚羅眼前，嚇的褚羅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

「你，你回來了？」

許久不見的沈亦南，穿的很隨意，換了鞋進來，走到他面前，低頭看他，「瘦了？」

褚羅這個心酸，這個委屈啊，一股腦全上來了，張嘴就要哭，好在沈亦南提前給他捂住了嘴，「家裡有客。」

褚羅這才想起廚房乒乒乓乓炒菜的趙晗，又要解釋，「南，叔，我餓了，叫她來做個飯…」

「我知道。」沈亦南還是看著他，「我一會兒就得走…」

「你又要去哪？」

「……」

「說呀，你要去哪啊？」

「……」

身子被人猛烈晃動著，褚羅艱難的醒了過來，聽見趙晗的聲音，「褚褚，褚褚，你怎麼睡著了？」

褚羅撐起身子，四處找了一圈，「南叔呢？」

「南叔？你做夢了麼？睡了好久啊，我菜都做好了，快起來吃吧…」

「嗯。」

趙晗直起身子，褚羅不知，趙晗此刻背對他的神情是什麼，他也不知，他夢裡無意識的呼喊，叫她聽進了耳朵，是什麼樣的感覺。

吃完飯趙晗收拾完廚房就走了，褚羅還在想剛剛那個夢，他想給沈亦南打個電話，可手指停在他的名字上死活摁不下去，最後，心一橫，撥通了。

響了幾聲，電話那頭便傳來了他的聲音，「褚羅。」

「……」褚羅一聽他的聲音就有些哽咽，這他媽都冷戰多久了，終於聽到他聲音了。

「不說話就掛了。」沈亦南的聲音冷冰冰的，聽得他心裡堵得慌，

「沈亦南你有病！」

「……」

「就是有病你，你跟我較什麼勁啊，你不是應該包容我的麼，你不是個聖人嗎！」

「……」

「你以為你不說話就厲害了是嗎，我都不稀得給你打電話，把我一個人撂在這，你也夠做的出來的，你不怕我告訴我爸去！」

「……」

沈亦南一直聽著他罵不回話，罵到後面，褚羅是嗓子也幹了，也想不到詞兒了，「我是不會跟你認錯的，明明是你的錯……」

又石沉大海，褚羅還不死心，「你不說話是吧，可以，我以後每天給你打電話，鬧死你！」

「……嗯，早點睡。」沈亦南第二句話就是這個，說完就掛了電話，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在看著他，他接完電話，原本陰沉的臉突然展開了眉眼，會議室里整個肅穆的氣氛也鬆緩了下來，他放下手機，才道，「An，接著說。」

「是，」被沈亦南叫An的男職員接著剛剛被打斷的話說，「這個周一川呢，原本在國外一家著名的非銀行金融機構做VP，後來被一個獵頭給挖走了，如果我們這次的對手是德遠集團，那麼我們即將要面臨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周一川。」

「周一川…」沈亦南呢喃著，轉而又道，「你們可都聽說過？」

眾人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個女職員說，「沈總，周一川這個人，心思細膩，每次都能捏中要害，手段高明的很，外人幾乎抓不住他什麼軟肋。」

沈亦南放下手中的筆，十指交錯，看著她，「這話不是你該說的，」

「對不起沈總。」

「查，查清楚為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