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一個不變的角度，長時間地抬著頭，放眼陌生的季節，只是為了想找到，從我命運的樹枝上飄落到地上的那一片葉子。

然後，在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的角落裡，把它沉默地撿起，夾在一本叫做人生的書里，深藏著，卻從此再不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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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站在豐城看不見腳印，也沒有腳印的水泥路面的街道上，時間依然是晚上疲憊的九點多鐘了，城市裡所有的燈光早己光色豐盈地開始了流淌。

如水的光色淹沒了這個城市，同時也淹沒了秀兒和我能看到想像得到的一切。

面對這些燈光，我再也沒有激動的神色，有的只是一種無滋無味的平靜。

不，平靜還不能說明我全部的心跳，也許還是用麻木這個詞更具體更準確些滴吧。

我看了看秀兒，秀兒的臉上也沒有表情，世界彷彿是被她看厭惡了的一本書，再也讀不到驚喜，而這個城市只是那本書中的一個標點符號了吧。

我和秀兒商量好，我們偷偷地溜進宿舍睡覺，然後，秀兒一個人起個絕早，一個人溜出來，在外面等我，等我去見過王一光，幫秀兒要到工資後，我們再一起去找秀兒的工作。

我知道今天的太陽不可能和昨天的太陽完全是一個樣的，它其實不為人知地什麼都己經改變了。惟一沒有改變的是它照到我身影時的光線，還是那麼樣無力地看著我走進這幢樓，走向王一光的辦公室。

站在王一光黑色的辦公室門前，我有過一個瞬息間地停頓，我很緊很緊地閉了一下眼睛，在把門推開的同時，我睜開了我的雙眼，我把自己全部的氣力凝聚在身體的一點上，走了進去。

王一光沒有叫我坐，也沒有給我倒一杯水，像不能算是曾經了的那樣把水直接遞到我的手中。

是他忘了麼，一定不是的，是他早己不介意了滴吧。

他很近地走近我，還是向我遞過來一樣東西，動作那麼熟練那麼熟悉地直接遞到了我的手上。

不過，那不是一杯水，是我不知道在什麼時侯，他早己寫好了的一式二份的協議書。

王一光沒有看我，眼睛直視著窗外，拉長他枯骨撕裂般的聲音說，你先看仔細了，同意的話就簽上你的名字吧，別到時侯又說是我王一光威脅利誘你簽的。

說完還把手伸過來，想要放到我的肩膀上，我沉重地一閃身躲開遠去了。

這時侯王一光才走過去給我倒了一杯水來，還是直接就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沒有去接差不多遞到了我眼皮底下的那一杯水，我看都沒看。

我想他要是先給我一杯水，然後再給我這份協議該多好啊。

可我同時就知道了，今生今世我不可能在王一光的身上，看到這種美好畢直的影子了啊。

我自己招乎自己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把協議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第三遍後，我說，好吧，我簽字。

王一光早把筆拿在他的手中了，我話還沒有開口，他就把筆遞過來了，我的話音剛落，他就把筆塞到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