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醉禿行兇
小說: 落花吟 作者:水泠汐 字數:3257 更新時間:2011-05-14 13:30:00
丑奴為蘇美喬設計流雲髻和流蘇翡翠步搖受到金老爺的讚許,為蘇美喬在其它小妾面前博得了面子。為此蘇美喬心情格外的好,打賞了丑奴些碎銀,免了先前的責罰還批了一天假給她。這無疑讓夏丑奴開心得不得了。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失去這種權利這麼久,如今得到大赦一天,走在朝陽城最繁華的街道上,丑奴心中激動不已,畢竟在金府這半年裡,她還是第一次放假。
「丑奴啊,今天一個人出來啊,小店這幾日進了幾批新貨,要不要來瞧瞧?」裁縫鋪的張裁縫遠遠就朝丑奴招呼道。
「丑奴姐,我們老闆正差小的到金府請您呢,沒想到在這就讓小人撞上你,真巧!」不遠處琳琅首飾鋪的小夥計聽到了,趕緊快步迎到丑奴跟前,諂媚道,「我們家老闆請丑奴姐到含香茶居里一敘,老闆都已經在茶居雅間備好香茗等著您呢!」
小夥計不過十三剛出頭的小少年,一張巧嘴都趕得上媒婆了。平平一句話到他口中都這般中聽。
丑奴的自尊心忍不住得到小小的滿足。在2010年那人才泛濫的現代,她不過也就是三流大學的無名小卒,從未想過自己的作品會得到誰的讚賞。如今到了這裡,蘇美喬喜歡自己設計的髮式與首飾,連朝陽城數一數二的首飾鋪都爭先恐後地向她購買首飾的圖型。穿到古代至今,這也許是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事。
「你們老闆還真有心了,好吧!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自己早晚要離開金府,沒有些盤纏可是不行的,平時蘇美喬打賞的太少,難得出來一趟,不如趁此賺點外快!語罷,丑奴滿意跟著小夥計便往含香茶居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朝丑奴撞了過來。好在丑奴及時反應過來又及時躲了過去。丑奴心裡正嘟喃著這人的莽撞,當看清那個人時,她腦子不由蹦出一句,「好花俏的一個和尚啊!」
若不是見那金閃閃的九環錫杖和那光溜溜的頭上的九個灰色的戒疤,丑奴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老人會是和尚。老和尚醉卧在地上,一手抓著酒葫蘆不住地往口中灌酒,那件桃花斑斕得比姑娘家的裙衫還來得花哨的粉色袈裟和那一撮比王夫人那隻小白的尾巴還雪亮的長鬍鬚在他身上相當的醒目與格格不入。
見對方是年過半百老人,本想責難的丑奴頓時軟了心腸,畢竟作為21世紀的人,尊老愛幼是基本的道德,她伸手要去扶那老人。
丑奴剛要開口問他傷著沒有,怎料,那醉和尚竟翻身抄起錫杖不由分說一棒就朝她迎面打來,口中還大喝,「妖孽,看打!」
丑奴心一顫,在金府不計其數的打罵下,已經使她對危險產生閃避的條件反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她躲過剛才那足以使人當場致命的一棒。看著因撲空癱在地上,又準備掙紮起來繼續行兇的瘋和尚,丑奴火大了,指著他怒喝,「好你個瘋禿驢!好心扶你,你竟然藉機行兇!長得不漂亮就叫人家妖孽,你當你是法海啊!」
不知何時引來一群看戲的好事者,他們圍著老和尚指指點點,
「你瞧這和尚多不正經,穿的跟姑娘家似的。」
「人家醜奴好心扶他,竟然出手傷人,太不像話了!」
「不知是吃醉了還是老糊塗了……」
對於旁人的議論,老和尚似乎充耳未聞,他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滿是酒氣的口裡含糊不清地嘀咕著,抄起錫杖又準備朝丑奴打來。
這回丑奴徹底惱了,在金府因為寄人籬下對方又人多勢眾,她只能受其欺壓打罵,如今出來外面,連個瘋和尚都跟她過不去,她夏水依可是這般好欺負的?!丑奴怒道,「本姑奶奶今天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病貓啊!別以為你是老人家,我就不敢扁你,小夥計,上!」
叫上小夥計,丑奴二人對著瘋和尚便是一頓痛扁,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紛紛連連叫好,整個場面好不熱鬧。
打到對方鼻青臉腫了,丑奴這才緩了心中那一股怨氣。拉上那打得興緻正起的小夥計,道,「夠了,在打下去人家老命都沒了,你家老闆還等著我們呢!」
「以後看你還敢不敢得罪人家醜奴姐!哼!」小夥計臨走還不忘踹了那和尚一腳。
老和尚哀叫連連地捂著被打得跟豬頭沒什麼兩樣的臉,萬般委屈抽泣,「老人家你也打,這世道太沒天理了!」
到了含香茶居雅間,李老闆像是見了貴人般一臉熱情地迎了上前,「哎呀,貴客啊,你總算來了!」
丑奴受寵若驚地看著李老闆,雖知道他欣賞自己的作品沒錯,但這態度是不是有些過了?
李老闆一臉笑面地請丑奴入了座,又客氣地為她倒茶、遞茶點。驚得丑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丑奴在心裡暗自琢磨著:這大叔該不是看上偶了吧?!
李老闆旁敲側擊說了堆不著邊的話,直到丑奴聽得昏昏欲睡才他這才開始切入正題,「丑奴啊,你也知道,這朝陽城數一數二的首飾大鋪要數我的琳琅首飾鋪和王記的金玉首飾鋪與張記的富貴首飾鋪這三家。我自認我們鋪的首飾在材質上比他們兩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什麼每年的皇家御用首飾的頭銜就是輪不到我的琳琅首飾呢?」
丑奴心裡暗自好笑,原來是為這事啊,害得人家虛驚一場。氣定神閑地嘎了一口茶,丑奴漫不經心地問了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李老闆可知這含香茶居為什麼會在眾茶居中托逸而出呢?」
別看她一副老成穩重的高人樣,丑奴其實早以在心裡笑翻了天,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裝深沉,爽死了!
李老闆一怔,他愣愣道,「當然知曉,論色、香、氣,含香茶居的茶根本與其他茶居無異,含香茶居的茶勝在就是在茶種、茶名上層層出新,在制茶人上大作文章,說是請了茶王的關門弟子親自挑選的、炒制的……哦!我明白了,丑奴的意思是說,我們琳琅首飾也可以在款式上、材質上與設計首飾的人上面做文章!高,高招啊!」
「額……」丑奴尷尬得紅了臉,人家李老闆正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都快把自己當神人了,在這種情況怎讓她好意思說出她其實是認為含香居是因為茶點好吃才客人多的膚淺見解。果然她不適合充高人……
「不過……我們琳琅首飾鋪的老師傅們製作手藝那可是好的沒話說,就是思想迂腐落後,唯今最缺的就是能設計出新花樣的年輕人了,要不我們鋪也不至於落於王記與張記之後啊」李老闆為難地看著丑奴。
丑奴的視線不自然地亂飄,她的心裡嘀咕著,看我做什麼,我不過是金府里沒自由的丫鬟,幫不了你的啊。
見丑奴無動於衷,李老闆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丑奴,你就幫幫我吧!我保證是以那些老師傅們的價重金聘請你為我們琳琅首飾設計師傅。」
「李老闆,我有心幫你也沒用,我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那些達官貴族哪會稀罕,更何況我還是金府的丫鬟,這事根本做不了主。」據說那些首飾鋪的老師傅的收入那是相當的可觀啊,拒絕那麼一大筆錢,丑奴都快心疼死了。
「我有兩全其美的一法!」李老闆又道,「你只要在一定的時間裡為我們設計一定量的首飾圖形花樣,由我們鋪的老師傅營造。對外我們可以謊稱說你是蒼墨大師的高徒,不泄漏你的身份與本名。給外人一個神秘感與新鮮感,到時琳琅的首飾肯定好的不得了!」
「蒼墨大師……你該不是說那個先皇御筆欽點的天工?那個為前皇後做了鳳儀金簪又當場折毀的的蒼墨大師?他老人家不是在幾十年前就失了音信,你這樣說出去,有人信麼?」說到那個蒼墨大師,丑奴不由地激動,像這樣敢在皇室面前拽又極其的有才的首飾界大師,放到21世紀都是相當的罕見啊。
李老闆也激動道,「就是他,只有他的名頭才足夠響亮,足夠神秘!」
「我那點本事哪裡敢謊稱他的徒弟!」丑奴心虛地說。
「丑奴你過謙了,你之前拿到我們那代賣的圖形連我們鋪的那些老師傅都連連稱奇,營造出來的成品更是很快就銷售一空。你家蘇夫人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挑剔,她卻對你的設計的首飾讚不絕口。你完全可以的!」李老闆很有信心地說。
丑奴被誇得飄飄然了。
從含香居出來後,已過半日。丑奴心情大好,看誰都是這般慈眉善目的。額……這個坐在含香居牆角的一坨粉色的身影還真不是一般的扎眼啊。
「妖孽,我就在這裡等那你出來!看你往哪裡跑!哎呦呦……痛死我了!」老和尚捂著腫的老高的臉頰吃痛地叫到,沒人性啊,下手竟然這麼重!連說句話都會疼,這可讓我怎麼喝酒啊!
眼前一暗,一個身影在身前擋住了陽光。老和尚太抬眼一看,不由嚇了一跳,他潛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臉,「不要打我!」
丑奴好氣又好笑,卻還是把剛才特地去買的藥膏遞了過去。「喏,給你!」
老和尚傻眼了,他不敢接,這妖孽該不是要毒死我吧?!
「以後少喝點酒,要不然就不是被人扁這麼簡單了,拿著!」丑奴將藥膏塞到和尚手中,又不放心地囑咐,「這藥膏每天抹一次,不要忘了!」
「……」老和尚捧著藥膏,看著她離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