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可是等她虛弱的再次呼喚出聲，原地早已沒有松果的身影，有的只是一攤未幹血跡，和她在熟悉不過的幾根棕色松鼠毛。

前一刻還亂蹦亂跳的松果已不見蹤影。

全身的力氣包括靈魂彷彿一瞬間被抽幹，先前不斷在掙扎拍打的葉片，此刻也軟綿綿的趴軟在地，再也提不起一絲氣力。

植物本無淚水，哪怕她想哭也是哭不出來，只能睜大著空洞無神的眼，如同丟失最喜愛的玩具，充滿無助和脆弱。

「不要，不可能，不會的」口中一張一合，不停的喃喃自語，只是重複這一句話。

前一秒明明還說著要帶她一起走，保護她的松果，現在，不對，他不會死的，找店長，對，店長他們一定有辦法。

低頭看了一樣完全腐蝕的葉片和根，別說尋找，恐連她最大都活不過半個時辰。

樹葉響動婆沙之聲，日天足漸正空，本是溫柔如春的天氣，卻明明讓她感覺如十一月般寒風刺骨，如入冰窖。

「小林子」剛從遠方趕來的菱落和錦鯉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樹枝葉片被無情折斷在地，殘花落了一地，黑棕色樹桿上只見一攤未幹血跡，被微風吹動的幾絲黃色毛髮，正中跪做一顆已經了無生機的韭菜，對面是猙獰著蛇頭，滿足打了個飽嗝的花斑蛇。

「小林子，松果去哪裡了」明知道事情如她所猜想的一般，可hai是忍不住出聲確認，也為喚回那人幾分神和求生慾望。

「店長，救她，快救他」此刻聽到菱落的聲音，就想溺死的人在垂死掙扎中抓住一顆救命稻草。

「你說」。

「那個畜生，就是那個畜生把松果，松果、」接下來的話，她是如何都開不了口，只能低垂著枯黃葉片捂住眼睛，做無聲流淚狀。

「畜生？我倒還以為來了什麼東西，不過是一起沒用的雜草擺了，還真以為自己是精靈不可」嘴角嗤笑，琥珀色瞳孔微眯，眼低皆是不屑，可能是因為剛飽腹一餐後，脾氣倒是沒有先前生氣。

「是嗎？」陰冷出聲，嘴角勾出一絲抹淺得看不清的笑，東西？是嗎？想必我出生的時候，你都不知還有沒有出生。

平日少言寡語，喜靜不動的錦鯉，生平最不喜他們說他這些，或者眼低對他不屑，露出鄙夷之色，而這「東西」二字，恰好是他千萬逆鱗中之一。

「切，不過是倆顆連蒼蠅都比不過的雜草，本大爺難道還會怕你們不成，這可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就跟那隻愚蠢的松鼠一樣，不過最後不也是下了我的肚子」高高仰起扁圓三角頭顱，尾巴輕晃，打飛幾片嬌艷繁花，滋溜著舌杏子，一副高高在上仰視螻蟻之態。

嘖，想不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比他們還囂張的東西，不過一隻小小畜生，哪怕他們失去大部分妖力，對付那東西也不過是一巴掌的事情，螢火怎可比得過皓月之光。

「既然如此，你上吧」菱落知道憑錦鯉一妖之力，對這無腳爬蟲，不過是談笑一瞬間。

花斑蛇不知危險的到來，只是一如既往的嘴吐挑釁，鄙視之詞，對那貌樣平常的雜草絲毫不放在眼裡，對他而言，不過是幾顆會說話的草而已，又有什麼了不起。

先前不過10厘米高的錦鯉，只見不知何時已神速的長高，變長，將那還未反應過來的花斑蛇伸出等與他大半個身子粗的葉片，直接掐死，撕成倆瓣。

血和骨肉紛紛揚揚的灑落在地，瞪大不可置信瞳孔的蛇頭被隨意丟棄一旁，蛇尾掉落在樹蔭底下，壓倒一旁嫩花艷草，身子和皮肉早已融為血雨而下，場面有種說不出的血腥和恐懼，有如一個屠宰場。

沾了一身紅色彼岸花的錦鯉，伸出沾血的葉片放至唇邊輕添「味道不怎麼好，有點臭」。

「小林子，你」菱落擔心林玲子頭一次看到這種場面會不舒服，連跳帶蹦而來，好遮擋那一副血腥畫面。

本因是殘忍至極和令人害怕作嘔的場面，不知為何她的內心沒有起一絲波瀾，有的只是快感，那是一種來自於血脈的不停叫囂。

「我沒事，快去救松果，都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要不是我說今天出來曬太陽，或者亂換地方，松果是不是就不會走」用僅還帶一點綠意的葉子拚命捂住腦袋，不去想。

可若在旁人眼中倒是神情恍惚，看起來有些胡言亂語。

「沒有，你沒有做錯，而且松果命中是有這一劫」想伸出手安慰她，或者幫她拭起眼低淚痕，擁她入懷，可這一切都得定義在她有手有葉片之時，而現在的她只是一個蘑菇，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她不停自責。

涼風習習，帶動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

「不是，一定是我害了她，就像你說的，我這種人活著就是除了會給其他人帶來霉運後，就什麼都不會的，店長，救她，求你救救她」臨近崩潰，她不知道怎麼辦，就像當年父母出車禍的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一個人偷偷的躲在房間里哭泣。

「現在、」菱落看了一眼不過半個來回，已經被打趴在地，差不多成為養分的爬蟲，準備再次被錦鯉開膛破肚的花斑蛇看了一眼，繼續道：「我只是妖，不是神，況且這種起死回生的方法、」

這種方法有是有，只是過於危險，她不願她去冒這個險，只是為了求這不可能的事情。

「店長，你有辦法的對不對，肯定有」林玲子從話里聽出了幾絲猶豫，那是不是代表松果還有可能復活的希望。

韭菜葉子也好像感應到了主人的內心歡喜，幾個本就枯萎和灰燼無疑的葉片葉隨風擺動。

「辦法有是有，只是」看著林玲子因為聽說有希望而再次喚起色彩的葉片，可一想到那個方法，會不會有些過於艱難。

「無論那個辦法是什麼，我都想試一下」堅定十足的連忙點頭，沒有拖泥帶水和半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