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你說我要是哪天死在床上算不算殉職啊?
小說: 紅倌難追 作者:落萧遥 字數:1979 更新時間:2019-04-25 18:54:07
錦官城春日草木深深,花團錦簇,要問哪一處風景最好,那該是這皇城腳下轟轟烈烈的花柳巷。
花柳巷自然是尋花問柳的好去處,這裡頭的鶯鶯燕燕都是能勾人的妖精。而在這花柳巷裡開得最轟轟烈烈的當屬胭脂樓。
這胭脂樓有個獨到之處,那就是這樓里不僅有美嬌娘,還有少年郎。老闆娘慕嬌娥也是個厲害的女人,精明強幹,嫵媚風流,連皇帝杜鴻也總喜歡往這胭脂樓鑽。
蜀國是中原十六國里最富強的國家,那杜鴻自然也是個正兒八經的皇帝。文韜武略自不必說,更是天然一股正氣,是個明君聖主,有他在是蜀國大幸!
好吧,以上都是胡扯。
杜鴻這個人極端的不靠譜,甚至有點二百五,隨性到有些任性。大臣們私下都說過,皇帝這麼個樣子委實讓人想造反。
那至於為什麼一直沒造反,他們覺得是因為他們氣量比較大,個個都是當宰相的料。
杜鴻十七歲就坐上了皇位,是中原登基時年齡最小的皇帝。這麼些年了,他當皇帝可算是沒什麼大作為。不過這也怪不得他,既不用開國,也沒有亡國,國家交到他手裡的時候正是盛世之初,中原各國相處和睦,縱有一懷偉大抱負奈何無處施展,因此頗有些懷才不遇的憤懣。
當然,大多數時候是他自己矯情了。
杜鴻只有過一位皇後,是先帝生前主張的婚事,對方是當時有名的才女,溫婉賢淑。他是沒什麼意見,不過是個女人,張家的和王家的有什麼區別呢?何況娶了太子妃也省的那些大臣一天到晚瞎操心,落個耳根清凈。
這就是他的性子,喜歡簡單清靜的生活,換句話說就是有些懶。也正因如此,他娶妻後便再也沒有納妾,省了好些應付那些女人勾心鬥角的功夫。
可天不遂人願,他的生活總是瞬息萬變。
先是先帝病逝,他成為了蜀國之主,後來皇後給他留下了一個兒子就去世了,他不得不又要應付那些大臣們的嘮叨。
兩害相權取其輕,杜鴻思量過後還是接受了大臣的建議開始選妃,選出來的幾位都和過世的皇後相仿。倒不是他多念舊,雖然對他那位妻子有些感情,可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他習慣了和那樣的女子相處,省事。
俗話說,不會揣度皇帝心思的大臣不是好大臣,看出些名頭的人便到處網羅和先皇後差不多的人來獻給杜鴻,這讓杜鴻很是苦惱。
一個兩個便罷了,一群可就有些可怕了。
於是他決定反抗那群不懂事的大臣,變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個逛青樓逛得理直氣壯的皇帝。而他覺得自己的身份擺在那,逛青樓也要逛最有檔次的,於是帶著一群人招搖過市,去了胭脂樓。
慕嬌娥是個聰明女子,自然知道怎麼伺候,收拾了一間幹凈屋子,挑了個還沒開苞的幹凈姑娘去伺候了。
青樓里的女子不管有沒有接過客總是掩不去風塵氣,杜鴻得了趣滿意得很,便成了胭脂樓的常客,而服侍他的那個叫月牙的姑娘自然也成了眾人稱羨的對象。
「誒,你們別看月牙不怎麼說話,倒是個有手段的。」
「可不是?你瞧她把陛下迷的那樣,宮裡那麼多娘娘,陛下還偏就喜歡她。」
「那你們說,月牙以後會不會也當娘娘?」
「別做夢了,她是什麼身份?還想入宮?」
「說的也是,那......」
這女子突然住了嘴,她那幾個同伴都不明所以。她就朝著門口努了努嘴,原來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正站在門口微微笑著。
他叫作柳綿,是胭脂樓的頭牌小倌。
雖然都是出來賣的,可是女妓總是不大看得上男娼,尤其是這個柳綿。他年紀不算小了卻還是把頭牌坐得穩穩的,靠得可不就是他長得妖媚花樣還多,會伺候人嗎?
所以只要柳綿一出現,她們若是聚在一起呢就會很快散開,若是各做各的事就會立刻聚到一起嘰嘰喳喳。
總而言之,就是想告訴柳綿,他是被孤立的。
可是這柳綿也不知道是不是臉皮太厚,從來都是笑盈盈的,有時候還會和她們說幾句話,弄得她們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而柳綿每次看到她們那種表情都會特別開心。
不過他今天可沒什麼心思和她們玩,手裡拎著一個小包袱,似有若無地扶著腰就準備上樓回房間。
樓梯剛上了一半慕嬌娥就匆匆下樓,看到他愣了一愣,「今兒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還不是昨晚那個老傢伙,我腰現在還疼呢,就早些回來了。」
聽聽,這該是多不要臉的人才能把這種話往外說?樓下大堂里的那些女子心照不宣的從彼此眼裡看到了一絲鄙夷。
不過不得不承認,柳綿的聲音真的是非常的好聽,帶著骨子裡的魅惑。這樣的聲音在床上還不知道有多銷魂呢,也難怪他是長寵不衰。
不過慕嬌娥經過事,這種不害臊的話聽起來臉不紅心不跳的,「那你去休息吧。」
柳綿和慕嬌娥的關係好得很,按理說她現在不該出門啊,奇怪地問道,「慕娘你這急匆匆地要往哪去?」
「今兒皇帝要來。」
柳綿瞭然,皇帝喜歡逛胭脂樓是眾所周知了,若是有個萬一這樓里沒一個人能活得了,難怪慕嬌娥這麼緊張。
「那我先回去,老傢伙說今晚還要來呢。」柳綿說著突然一笑,「誒慕娘,你說我要是哪天死在床上算不算殉職啊?」
慕嬌娥也被他逗笑了,「你別貧嘴,快去躺躺就要接客了。」說著就抬著腳步往外去了,柳綿則在她身後故作姿態地長嘆一句,「真是紅消香斷無人憐啊。」
他的語氣里有那麼一絲笑意,站在樓梯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像是這世上所有的一切於他而言,不過一場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