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綿目送著杜寰拉著白璞一起往承德殿去才心滿意足地也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誰知沒走幾步小齊就竄了出來，把他嚇了一跳，「著急忙慌的，這是怎麼了？」

「公子，陛下等著您用膳呢，您讓奴才好找！」小齊一邊說話一邊擦拭著額角的汗水，顯見的是被急壞了。

柳綿有些好笑，「我又沒有翅膀，還能從這深宮大院飛出去不成？」

「這倒不是」，小齊跟上了柳綿的腳步，「只是陛下他脾氣不好，若是讓他久等了，可有奴才們受的。」

「哦？」柳綿把玩著摺扇停了腳步，「他都怎麼折磨你們？是打還是罵？」

「這倒不是，可是奴才倒希望陛下打罵奴才呢。」小齊想起往事，心有餘悸，大大激起了柳綿的興趣。

那還是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杜鴻剛剛開始混跡於花柳巷，自然是心情舒暢。他心情一舒暢就有許多的主意來收拾他們。

那次元酉公公一連幾次泡的茶不是太燙就是太涼。惹得杜鴻不痛快。可這廝嘴上不說，居然刻意帶著元酉公公逛青樓！

那一夜是如何的銷魂元酉公公沒提過，只不過那之後對杜鴻是敬中有畏，而且愛上了吟詩。

翻來覆去就是那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太監上青樓。」

柳綿聽了笑得直不起腰，這杜鴻還真有意思，帶太監逛青樓，虧他想的出來！

難怪慕嬌娥說杜鴻是個有心計的，如此心計，佩服佩服！

小齊看柳綿笑也笑了，便道，「公子，那咱們趕緊去用膳吧，這要是晚了，奴才也……」

柳綿停了腳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後一扭頭，「毛還沒長齊呢，去青樓又能怎樣？」

這是不願意去的意思了，小齊知道柳綿的性子，是個好人，就是喜怒無常得讓人捉摸不透。

和杜鴻一個死樣。

杜鴻一個人坐在西配殿很久了，可是一個人都沒有來，這讓他很是惆悵。

杜寰一下了朝就拉著他夫子逛花園去了，他攔不住也沒法攔，兒大不中留。

可是柳綿呢？

昨兒夜裡說的好好的，讓他一起用午膳。他是個小倌自然不能大行封賞，和杜寰見一面也就算是給了他一個名分。

可是這都什麼時辰了，柳綿的影子都沒有，聽人說他壓根兒就不在承德殿。

杜鴻也不知道自己是惱火多一點還是失望失落多一點。

柳綿很乖巧，尤其是他在床上的時候，要多浪有多浪，很放的開，讓他很滿意。

可是，還是少了點什麼。

比如下了床他就收起在床上的肆意張揚，變得小心翼翼。

是啊，就算他看上去輕狂囂張，一襲紅衣惹眼得像是夏天錦官城裡開得最熱烈的鳳凰花，卻也依舊是小心翼翼的。

他不敢行差走錯，甚至在曲意討好著他，所以他很不爽。

曲意討好，那他和他之前的恩客有什麼不同呢？

他知道沒什麼不同，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因為柳綿他就是個娼妓，娼妓要的是風月，不是情長。

而他，他在一個娼妓那裡求兒女情長，那不是太可笑了嗎？

可是，他就是很生氣。

生氣到要壓著柳綿一直做，做到他動彈不得自己也精疲力盡，他想多看看他不帶掩飾的模樣。

而事實上是，哪怕在情意正濃，彷彿一不小心就能輕許一生的柔情蜜意里，柳綿也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

交出了身子，可他的心依然只在他那裡。

想到這裡，杜鴻都忍不住想嘆一口氣，他呼風喚雨了半輩子，可總有些東西不是他想要就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