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個不是人的男朋友的好處就是不需要面對周圍人們指指點點的目光，就像成宥說的，他就像是專門為他準備的。

謝深是個被動性子，成宥恰到好處的主動完美的化解了很多他拉不下臉的矛盾。小日子過得蜜裡調油，成宥偶爾也會變成有人的身體的樣子，比如久別重逢的時候給個擁抱。

雖然他們倆更多的是在床上的靜靜相擁。

成宥不會允許謝深有和他久別的機會。

明天就是他們倆過得第一個聖誕，謝深抱著一碗蔬菜沙拉在沙發上盤腿而坐。房間里開著暖氣，彷彿連人帶心的全部放鬆下來。

成宥在他面前放下一個又大又紅的大蘋果：「平平安安。」

謝深手裡還拿著挖勺。蘋果上被人畫了一個笑臉，他哭笑不得：「你還信這個？」比信有鬼還要不可信的東西，「誰畫的笑臉，看起來一點也不聰明。」

成宥板起臉：「你吃不吃？」

謝深把蔬菜沙拉放在桌子上，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才起床，笑著抱怨：「畫成這樣怎麼吃啊？」

然後樂顛顛的進了廚房，認認真真的把那蘋果洗幹凈。

成宥跟著一起飄進去，笑著問：「和一隻鬼在一起，你怕不怕？」

謝深背對著成宥洗蘋果，低垂著頭表情認真，看著就像是和那蘋果過不去似的：「嗯……你說什麼？什麼怕不怕？」

「和一隻鬼在一起，你怕不怕？」成宥嗓音低低的。

今天，成宥和謝深一起回家的時候，意外的想起他已經有幾天沒看見那個扎著丸子頭的小女孩兒了。他莫名想起在謝深學校里的那個渾身黑氣的小女孩兒。眸底意味不明。

然而謝深沒注意成宥的不對勁，隨口道：「怕，怕死了。」

把笑臉洗幹凈了，謝深又拿了紙巾擦擦水漬，咬了一大口：「上次吵架……」

一言不合就開始翻舊賬，成宥壓根不知道謝深這是哪兒來的破毛病。他一瞬間消失在謝深面前，無影無蹤。

謝深又咬了一大口蘋果。

真是的，一天到晚的想太多。

隨後又鑽回電視機前，抱起自己的蔬菜沙拉。

嘖。

最近都胖了，肚子上一圈肉。

就在謝深苦惱的捏著自己肚子上的小肥肉的時候，成宥又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客廳里。嚇得謝深瞬間鬆開手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嚇我一跳。」

「我一直都在這裡。」成宥隱晦的傳達出自己什麼都看到了，眼裡和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飾。

甚至還走到謝深身邊試圖去捏他的小肥肉。

在謝深的瞪視下才不得不作罷，一臉遺憾。

謝深：「再露出那種表情，晚上我睡書房。」

成宥：「噗。」

謝深：「……」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謝深向熒幕上隨意瞟了一眼，發現又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謝深動作一頓，成宥笑道：「聖誕節，接吧。」

聖誕節對於他父母來說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謝深不太想接，隨後還是伸手劃過了接聽鍵。

「喂。媽。」

「哎呀，兒子啊，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謝深不太想接，含糊的應了一聲。

「哎呀……這不是，聽說你最近升職了？工資也不少了吧。你弟弟啊，最近想買一輛車……」

「媽，我沒錢。」

謝深面無表情道：「如果我沒記錯，弟弟今年也就高二吧。高二買什麼車？」

「他是你弟弟，買輛車怎麼了？你現在會賺錢了，要給家裡減輕點壓力。弟弟讀書上學不方便，買輛車不是很正常？」

謝深默然無言的聽著對面繼續：「你弟弟呀最近找了個女朋友，是個好女孩兒。你弟弟想和她考到同一個學校去。你平時也多管管他，你是他哥哥……」

等到對面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謝深才開口道：「媽，說完了嗎？我困了。」

「謝深！」謝深話音剛落，對面厲聲罵道：「你還是我兒子嗎！狼心狗肺的東西！長大了會賺錢了翅膀硬開了是不是！你媽的話你也不聽了！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讀什麼書？！讀完書連爸媽都不要了！讓你買輛車很難嗎！……」

成宥一把奪過謝深手中的手機，隨後把通話掛斷。他看著他木獃獃的臉，有些心疼。

後悔讓謝深接這個電話。

他猜到謝深的父母不會說什麼好話，卻沒想到在這種節日……

「成宥。」

謝深突然抓住成宥的手，他像是失神一般，聲音飄渺：「到最後會不會只剩我一個人？」

成宥眯起眼：「你是在歧視我不是人嗎？」

謝深噗嗤一下就笑了。

對哦。

到最後就他一個人。

可他還擁有一隻鬼王男朋友啊。

趕都趕不走的那種。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然而這次謝深和成宥連個眼神都沒給。

「抱。」

謝深把剛才母親說的話拋到腦後，大大地攤開手，笑：「我要去刷牙。」

成宥無奈一笑，只能把他的人類男朋友抱去刷牙，還被謝深身體一歪壓倒在床上。勉強算是順便涼了個床。

謝深看著雲淡風輕站起來的成宥語氣幽幽：「人家都是暖床，你負責給我冷床。」

成宥挑挑眉，對於謝深隱晦的挑釁不做表示，轉身去了客廳收拾謝深搞出來的一片狼藉。

和成宥在一起越久，謝深越不在意衛生。反正到最後，鬼王男朋友都做的他非常滿意。

像是個永久的家政清潔工。

……

然而第二天，謝深居然接到了來自宋妍的電話。

彼時他的脖子上正圍著一條毛巾正在晨跑，呼吸在空氣中化成一陣薄薄的霧氣。空氣之中瀰漫著青草和泥土濕潤的氣息。太陽悄悄探出一個頭，白雲的間隙之中透出清澈的藍。

身邊時不時響起腳踏車鈴。

謝深戴著耳機，對成宥滿腹的他早起的牢騷充耳不聞。

「曬了太陽頭髮又要卷了……」

偶爾從音樂的間隙里漏出一兩句委屈的話，謝深心想，明明小綿羊卷就是很可愛。

耳機里傳來電話的音樂，謝深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宋妍，第一反應是去看成宥的反應。

成宥扒拉著自己的小綿羊卷，似笑非笑。

謝深莫名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被抓姦：「……」

他清了清嗓子，把亂入腦子裡的廢料全部清出腦海：「喂？宋警官？」

經過電流處理，宋妍的聲音依舊好聽，謝深也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了嚴肅：「謝老師，出事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