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寒醒來的時候鬧鐘還沒有響，他一看時間，早晨五點五十五分。他的生物鐘一如既往地精準，換了一個住處對他的生理影響並不大。

他輕手輕腳地洗漱，整理好書包，走出房間時不經意間撇了一眼對面的房間。

房門緊閉，什麼聲音也沒有。

林歲寒已經在這住了兩天了，卻因為作息時間的原因，連對門合租室友的面都沒見著，也不知道對方是個怎麼樣的人。

六點十分，他經過客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今天是建城一中高一軍訓的第一天，要求是每位新生著日常服裝，六點五十準時到達班級，由老師帶領前往學校操場，先舉行一場軍訓的開幕式。

林歲寒在樓下買了兩個包子邊走邊吃，六點半不到就到了班級。他拿出一本書看，不知不覺教室就漸漸熱鬧起來。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林歲寒聽見聲音抬頭一看，說話的是個戴眼鏡的瘦高男生，似乎是想坐在他的旁邊。

還挺有禮貌的，林歲寒想。

他點點頭：「當然可以。」

瘦高男生有些高興地坐下，不一會兒就搭話道：「你……就是林歲寒？」

「是。」林歲寒看時間差不多到了，把手裡的書收了起來，「你認識我？」

「那可不。」瘦高男生的態度漸漸放開了，「你就是我們市的中考狀元，一中今年唯一一個免三年學雜費錄取的學生嘛！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恆宇。」

面對他的誇讚，林歲寒也沒有露出什麼滿意或是自傲的神色，語氣平靜：「你好。」

他的舉止甚至稱得上有些冷淡了，但周恆宇並不在意，興奮地說道：「怪不得我媽媽說十六班是好班，特意找關係把我塞進來。」

他們所在的班級，正是十六班。

這倒是林歲寒不知道的，他問：「為什麼我們班是好班？」

「你不知道吧？我們班的中考平均成績能比其他班高上一截。這個班組建的時候，就被有意多塞了幾個高分段的學生。」周恆宇道，「隔壁十七班就不一樣了，他們班的學生大多是走關係進來的，成績嘛……」他停頓了一下，「就那樣了。」

林歲寒明白了，他表達的就是十六班成績好，隔壁十七班成績不好的意思。

但這些跟他本人似乎沒有太大關係。

「你知道的挺多。」

周恆宇搖搖頭：「我知道的不多，我媽知道的比較多，我都是聽她說的。」

家長總是為孩子的學業操心的，有點關係的話，總會去打聽消息。

昨天報道的時候大家就見過班導了。班導姓高，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說話不緊不慢的，氣質很佛系。

他讓同學們按身高站成男女兩排，將所有人帶往操場，結果走下了樓梯才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拿東西。他一轉頭正好看見林歲寒，便對他說：「這位同學，你回教室把我放在講台上的點名表拿下來。」

林歲寒反應很快，應了一聲就離開了隊伍。

此時教學樓里的學生差不多都走光了，走廊和教室都是空蕩盪的。講台上沒有其他東西，那張點名表就放在講台正中央，一眼就能看到。

他拿了點名表，卻一走出班級就和人撞了個滿懷。

他當時一邊看著手裡的點名表一邊走出去，並沒有注意到有個男生正朝他這邊跑過來。結果就是兩人都沒有躲閃，除了身體上的碰撞，林歲寒的腦袋還生生磕了對方的下巴一下。

腦袋也疼，磕出來的響聲也清脆。

「嘶……」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同學，沒長眼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