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不疼。」楚鳳輕笑一聲，伸手輕撫了幾下沈棲梧滲冷汗的臉。

沈棲梧的牙關咬得死緊，有絲絲猩紅色在他緊閉著的兩片薄唇間若隱若現。

「去把那『大的』也拿來。」楚鳳這一聲令下，就連獄卒的臉色都變了。

楚鳳整人很有一套，他的「大小夾棍」都不同於尋常刑具，純粹是他自個兒琢磨出來專門刁難人的「玩具」。

被他問過話，或者「賞過茶」的宮人，沒幾個能活著走出他宮裡的。

那「大夾棍」下面是一層楔滿了鋒利鋼釘的鐵板，上面則是一根燒紅的銅柱。

動刑的時候，讓人跪在釘板上，兩個人抬著一根燒紅的大銅柱架在其小腿肚上，只懸起極有限的一絲距離。

若想皮肉不被燙熟，就只能用力往釘板上跪，一直跪到膝蓋以下腳腕以上的部分全部血肉模糊。

「這……」獄卒們小聲囁嚅著，不敢挪動步子。

「放心，我自有分寸。」楚鳳笑意盈盈，拍了一下離他最近的那僵住的獄卒的肩膀，「這怎麼說也是我母國太子，難道我還會害他？」

沈棲梧是燕國國君為向魏國求和送來給他們大梁當人質的皇太子，就算兩國關係再冷硬，一方已經送了太子為質，沈棲梧這一行人再怎麼說，也是外朝來使，就算不必以上賓之禮相待，可也不應該這般隨意對人動用這種重刑。

可十個沈棲梧加在一起，也不如這一個楚鳳怕人。

楚鳳，那就是一活閻王。

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個獄卒痛定思痛，還是照楚鳳吩咐的做了。

「你們長著腦袋，就是為了扛在膀子上出氣用的？」楚鳳看兩人真的抬來了燒紅的銅柱，沒來由地皺了眉。

「這……」兩個不明所以的獄卒面面相覷，兩股戰戰，冷汗涔涔，都不知道這位閻王爺又在算誰的生死簿。

楚鳳伸手輕輕地摩沙了幾下沈棲梧的臉，淺笑道：「我記得太子殿下極愛幹凈，人長得白凈，衣服也是。叫那笨重東西燙壞弄髒了可怎麼好？還不換根新的來。」

「是、是……」兩人只好抬走了那還透著通紅的光亮的「笨重東西」，又麻利地換了根光潔的新銅柱來。

「誒，對。這樣才好，」楚鳳笑笑，眼尾一斜，看向了沈棲梧，停下了撫摩的動作，在那白皙的麵皮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太子殿下，請吧？」

沈棲梧坐在墊了一層幹草的石床上，兩隻血肉模糊的手輕輕地搭在膝頭，不斷地有血珠從他手指上的傷處滲出，在他白色的衣袍上染出朵朵艷麗的血梅花。

他不動聲色地忍著十指連心的尖銳疼痛，雙目微閉，裝作未聽見楚鳳的話。

兩個獄卒見狀，便要上前強行拉沈棲梧去跪釘板。楚鳳一記眼刀，生生給他們瞪了回去。

「太子殿下還是和以前一樣，想來是不習慣沒我伺候的。」楚鳳微微彎下身去，強行把沈棲梧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