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只能這麼憋屈著，就因為她是當朝的公主。

犧牲一個最無用的女子，能換的一個國家的存亡。

這是最為不等的交換，也是最好的結局。

「從前，有一個很可憐的少女，她是一個孤兒，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誰，是死是活，只知道…她孤單一人。她不懂字，她知道什麼是飢餓，別人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只知道她是個乞丐，別人也都笑話她，她除了氣憤以外什麼都沒有幹，因為她害怕餓。直到一天，有個人找到她，對她溫柔，對她笑，那個人說。」

「你想不想住比這個寬大又結實的房子，有好多好多錢買吃的，還有我每天都陪你在身邊，好嗎？」

「少女懵懂無知的以為，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全部，自然點點頭答應了。她發現那個房子是這個王朝最大的皇宮，那個人是真龍天子，那個人格外疼愛自己，把自己封為御妹，她很高興，因為那個人說到的都實現了。故事本該這樣結束的。可是少女漸漸發現她越來越不快樂，可能是因為獨有一個大大的宮殿里除了自己便沒有什麼生物，可能是因為越有錢她一點都付不出真心的笑容，也可能是因為那個人逐漸不肯再見自己了吧？少女什麼都不懂，但她卻心疼。所以，少女去找那個人，那個九五至尊的人。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居然…」

「往後說，是什麼？」急切的問道，很想繼續聽下去。

可到了講故事的人身上不是那麼急切，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眼神示意對方趕緊把手中的藥喝完，對方眼神看了好久，最後都是忽視，被逼無奈只能捏著鼻子灌進去藥，臉瞬間皺成一團。講故事的人才繼續說下去，「她聽見了一個秘密。有關於她與那個人的秘密。」

「…是關於她為什麼成為當今公主的隱秘。原來，那個人是前皇帝最小的兒子，他有一個親妹妹，他寵愛有方，但，先皇有令，公主必須下嫁邊境，為了不讓妹妹遠嫁邊境。他動用了許多關係才找到了先皇遺落在外的皇脈，而這個皇脈就是少女。少女聽到這裡就明白了全部，她雖然傻得要死，可她並不笨，那個人是在利用自己。少女推開門進了門，沖著那個人微微一笑，又用了宮裡嬤嬤教的禮節，她想來償還那個人對她的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那個人有點吃驚，少女直接說，她願意遠嫁邊境。」

「臨走的那刻，少女掀起自己的馬車的簾子，看著有點感傷的那個人，輕輕一笑，連旁邊的花朵都失色，輕聲道，『謝陛下多恩，皇妹會替兄安撫邊境的。…不必所說什麼欠不欠的。皇妹，只是償還於皇兄之前對皇妹的好。』那個人張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阻止的話來。」

「其實，有一個真相那個人沒說。少女並不是什麼先皇遺脈，而是真的前朝龍脈。那個人喜歡她，只不過沒辦法說，害怕別人說少女，只能隱藏。但那個人最終抵不住自己的懦弱，少女還是走了。」

眉間皺的很深，不贊同問起來，「為什麼…？」

「因為…衝動。」那個人淡淡的回答，異色的眼瞳也不是多麼可怖，對方也不再對這個那麼的恐懼了，拽住那個人長長的袖角，眼中很是期盼，「會不會有好的結局？」

那個人故作高深的揚揚頭，裝作思考狀，對方笑的高興起來，因為那個人一旦這樣就是有戲，那個人很是輕鬆的聳聳肩，「不會有。好了，故事你也聽完了。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

公主…

少女…

藥中帶著安眠作用，對方想著想著慢慢閉了雙眼。

那個人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門外看著對方放下了所有的面具宛如嬰兒的人，嘴角的弧度有了許多的溫度，連著異瞳里都有著淡淡的溫柔。

「估摸，只有這個瞬間，老夫才能看見您的這幅樣子。」

「哈哈哈。哪有那麼誇張啊！」那個人斜一點身子看一眼老者，嘴角的弧度又恢復以前那種沒有溫度，語氣跟臉上的表情一點都沒有一樣，也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做到的。老者搖搖頭後，眼睛落在裡面的人，輕嘆一聲。

人生病了，若是只是風寒之類的小病，藥就能醫好，可人一旦得了心病，那可難以醫治。

＊＊＊

心病，總難醫。

「公主是覺得心中壓抑難受，渾身都泛疼？」因男女有別，太醫只能牽紅線把脈，坐在床上的人也只是輕咳幾聲，太醫低下頭又思索對方的脈搏。

蔡笛悅其實看著外面的一舉一動，舉起帕子沾沾嘴角，外面除了太醫之外並不是沒有別人的。而那個人…蔡笛悅眼神一柔，指尖絞著帕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了。

「太醫，公主身子可是有什麼大事？」特意趕來的上官倬有點著急，他昨日被他的父王上官持派到湘雲，離了京都，也就沒能有幸參與盛典。

也不知道所發生的事情有多少。

回來時，被蔡笛悅的貼身宮女給帶入宮中，還告知公主生病了一事他嚇了一跳，匆匆趕來。

「無什麼大礙…」太醫沒有行禮，見是廣親王世子語氣難有卑微，微微有點不知該如何說，卻還要硬著頭皮說的態度，「公主這是心病，難以開藥。若是…若是別的，老臣定是一知半解，可心病只能心藥醫。老臣也是無能。」

「那你可知，公主得的是什麼心病？」心病是從何而來的？上官倬看著拉下簾紗坐在床上的。人，暫止自己的疑惑。而這時蔡笛悅直接下床起身，興緻不錯，「太醫都說不是無礙了，世子也不必那麼在意。」

說完，太醫識趣的跟著竹眉離去。上官倬像是不喜歡這麼見外，加了一句，「笛悅可喚我衿夙。」

「那，你也可以喚我…一個閨名。」

「悅兒。」

悅兒…吾，終得於你一人。

心藥是難求，若是許對了人呢？

第一次被這樣叫過，她有一瞬間的遲疑，上官倬低聲又叫了幾聲後，蔡笛悅才算是適應了這個新的昵稱，臉頰有點淺粉，杏眸明亮的很，「嗯。」

「公主你的心病…」

「並不是什麼難事了。」只要你呆在我的身邊。蔡笛悅默默加上一句。伸出芊芊玉手，上官倬握住，帶有少許的薄繭，說明上官倬是有武功的，可惜了自己並沒有那個機會習武，蔡笛悅惋惜的看看自己嬌貴的身子難以想像自己拿著武器的場景。

定是一介粗野武夫？

再有一個鬍子貼在漂亮的臉蛋上？

又想一句曾經在異世時看到的一句電影台詞，我乃是青雲山大掌門嫡傳大，弟子！

背後一陣大河向東流的歌！（劃掉）

畫風，還是很對的！

「悅兒你在想何？」

「…想，如我不是女兒身該多好。定不是這樣嬌弱。」蔡笛悅打住自己內心跑偏的話題，溫婉笑的高興。上官倬自然有了話接，「日後悅兒想要習武，衿夙雖不敢成為師傅，卻也能讓悅兒有防身之效。」

溫柔纏綿，蔡笛悅心中的突然一輕鬆，只要有眼前這個人在，那麼…她定不會再有何難事。更何況…

「衿夙，悅兒定要你登上最高之位。」

『噹噹噹~』

『噹噹~』

又一天的結束。

＊＊＊

本是食不語寢不言的，最近旱災愈加嚴重了，蕭征沒辦法繼續放任下去。但，他現在最想的是，究竟災區是那個階段。

而且，地遠人偏，帝王難以掌握這個地方，怕若是晚了，很可能要獨立而去，那樣…

「憑恬。見你眉間緊皺，難以撫平，是不是近日國事過於繁重…」

蕭征眉間一松，今夜又在皇後的『朝鳳殿』就寢，連著晚膳也在這裡。這不是在正殿時必須恪守先規，私底下也有些放鬆，重重一嘆氣，不知該如何鬆開眉間，按按自己兩旁的太陽穴愁苦道，「南平發生旱災，明報已有上百人餓死，朝廷的救糧雖已下去，可這終是解決了溫飽解不了根本。唉～」

「你也不要這麼憂愁。大皇子不是已經跟著過去查看災民了？作為皇帝，也作為父皇，你該做的如今就是去想辦法補寄百姓的溫飽。皇兒定是會想出解決的辦法的。」容淑是一個皇後，可能皇後是不能參政議事的，可她不一樣，因為她並不是那些三宮六嬪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文女子，她曾經也是經歷過殺戮的人。這也是為何蕭征一直心愛她的原因之一，可她也愁苦起來，「百姓大災…溫飽不是太大問題，只怕那些死去的百姓發出癔症，引起瘟疫來！那…才是可怕。」

可是，更可怕的事情他們兩個也沒能預料到，因為…

他們還遠在這裡，一點都沒辦法有那裡最真實的消息。

而大皇子依舊在前往南平的路上，這次的撥糧過於多，行軍的步子就很慢了。

掀起一角看著外面的地方，已經立冠的人淡素黃衣蟒袍，臉頰不似當初那般稚幼，臉上都是那麼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