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次，最後的見面，最後的對話。

誰都難以猜到這個詞語應顯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只有在它來臨時並無法改變的時候才能懂得，原來…這是最後的一次啊！

坐在木製的搖椅上，手腕處一個透明而又極細的鐲子一前一後晃著，把手腕顯得更加纖細，一縷遺落在右手的青絲被遮住她白皙的肌膚，垂著沒有溫度的眼，左手手心靜躺一枚殘碎的玉佩伸出去後，窗檯落下的陽光有些灼熱指尖一縮。

全部都看在眼中的老者，不是多渾濁的眼中劃過淡淡嘆息，花白的鬍子長須而直，聲音難掩點點嘶啞，「你，執意要走麼？」

「嗯。」眼睛往上看去，見老者那絲嘆息收入眼中，可是也沒有改變自己決定，嘴角一點溫度都沒有，「天命，自是難為。」

「您確定不是因為一個人才離去的麼？」就算是多年好友了，也只能遮掩的調侃一番，不敢去明面說，女子的目光不再沒有溫度而是一冷，「你很多事，從來沒有人給你說過。」說便一笑，不算是冷笑，因為裡面還有許多嘲笑。

老者嘴角一抽，從她手心拿去那塊兒碎玉，聲音恢復了本音，是一個很怪異的聲音，他的聲音告訴人們他不過是中年，外表卻是老年，「許久未見過您這樣過了。…您執意要離開，那，您——」

「吾不會去找任何人告別的。」女子說完後，笑容只是一瞬之間，宛如曇花一現那般短暫，「誰也，不會找。」

「可，您不是說過，在徒兒未過二十歲時就不會離開麼？」老者說完後，本就不渾濁的眼轉變成清澈，活動一下筋骨，女子淡淡說了一句，「吾，該迴避的，二十歲不到，亦是天命。慕塵，你該替吾，守著你的徒兒身邊，畢竟…她是你的徒兒。」

「自然。」

話題不了了之。

只知道第二天，女子走了，誰都不知道為什麼。

她如來的無聲無息一般，離開時也無聲無息。

百姓們去尋找那個看病的攤子，裡面只有一個戴著半臉面紗的女子，跟一個中年男人在。

有幾個算是熟識的人問有關之前那個盲女子去哪裡了，男人只是回答一句，「她，有事離去了。」而結束。

蕭寧涫思索著昨日看到的一幕，不知是該頭疼還是去上奏，畢竟…

誰都沒有想過是這個局勢，而且還有一個更要命的問題是——這次帶來的鎮糧已剩，不多了。

可，為什麼？

在心裡問著自己，仰頭看著只差一步之遠的攤子，蕭寧涫疑惑自己的奇怪，哪有遇見這樣的大事而來這個不明不白的地方，但是腳步還是踏進去了。

「你是——？」女子沒有說下去，眼睛往別處留下，抓魚的男人看過來是蕭寧涫只是和善的笑笑，示意他坐在這裡唯一沒用的木椅上。蕭寧涫一時熟悉，卻也沒有想起之前何時在那個人見過，眼睛四處看看後，又是失落了。

「大皇子，你來也是為了之前那個人麼？」

「…她？」

「她，離開這裡已有半天之久。」男人這樣回答，他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單調的一句話，把藥包好擱在一邊，低聲對著女子交代幾句，讓女子先走，自己留在這裡有一些事。蕭寧涫無心看著他們的底下動作，只在想那句，她離開了。

她，會去哪裡？

會去——

「她臨走時，交代過，誰也不能告訴她的蹤跡。」男人回答說。蕭寧涫才發現，自己剛才不禁出口問出聲。

「那。」

「在下也不知道。」男人笑笑，算得上很和善。

眼睛雖然看著蕭寧涫，但是思緒飄向昨日，女子在下了逐客令之前說過這一句話，「吾只以為，只要吾離去…」

「慕塵，等吾離開後，若是那個人找來的話，你給他說，吾走了，吾的蹤跡連你也不知道。」

男人問她會去那裡，女子也真的難以說出來，看著外面的落花，「吾去哪裡？吾只是去屬於吾的地方，無論哪裡。你若想找吾，還是按照老規矩。」

老規矩…

男人看蕭寧涫要走了，從衣服里摸出一個紙鶴給蕭寧涫，聲音依舊那樣和善，「是她臨走時，托我交給你的。」

「謝謝。」她，其實還是對自己特別，對嗎？蕭寧涫有點妄想，嚴肅的臉上都是淡淡的笑意。

男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格外的決定是對是錯，可他想，有情人若不終成眷屬的話…只有無窮的後悔。

但是，他卻忘記了，女子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