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處的流蘇被他取下，殘碎掉的一小塊天青藍色不成形狀的玉石靜躺在手心，他渾濁不堪的眼中最終轉動出淡淡的清明與明亮。

「柳悅。」

那眨著眼俏皮一笑回眸的女子，一身淡淡的藍色半垂肩外衫，露出裡面白黃色的衣衫，張嘴說著什麼。

他不由緊緊攥緊手心裡的玉石，不肯放開。

＊＊＊

果然和蔡笛悅想到的一樣，上官倬最近每日都來自己屋內看，好像是看自己跟孩子，就如之前那般恩愛百出。

可蔡笛悅卻覺得不滿足，因為…

「迫不及待離開…」

他步子一止，沒回答。蔡笛悅卻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既不傷心，又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勾唇道，「溪臨，你看你父王又來看你了。」

上官倬眼中的情緒一沉，也沒吭聲。只是在內心想了什麼，離開的腳步一點也不停留。

被這一點反而氣到的蔡笛悅臉色不好，只看向那裡，手仍是撫摸自己的小腹，她從來都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籌碼。

只是…她蔡笛悅想來還從沒有過這樣低微過，而他上官倬又何德何能去遺棄她自己？

「你既然招惹了，就別想拋開我。」

上官倬，既然你真的放棄了，蔡笛悅也會告訴你何為代價一詞。

她產生的嫉妒之心一次次衝擊著她內心，形化為一個貪婪吞噬的魔鬼。

以至於她忘卻了，什麼才是代價一詞。

而正以夕陽為句號的人立於城樓之上，向著致遠處盡情遠眺，一覽外面的風景。

「你想…」

「父皇那裡，怕是難以同意。」臨便，他嘴角竟帶上了苦笑，舉著自己隨身的扇子敲敲自己的額頭，蕭寧銘倒是還帶著一絲苦惱與解脫，「這世道雖難平，可江山依在，風景難以變換，倒不如…」

「什麼？」

「放下心中所願，一同陪他走走。」蕭寧銘說到這裡，臉色一柔，「他瞞我如此之久，由此可見他是怕我傷心。」

「…你還是，愛上了他麼？」

一向喜愛遊歷於紅柳喬館之中的二皇子也有一日會獨留一人身上？

蕭寧涫想想就覺得好笑，他一向狡詐跟個狐狸的二皇弟也會有栽倒別人身上？隨後又一想，右丞相也不是什麼愚笨之人，又怎麼可能——

「大哥這說的有錯，我並沒有。」蕭寧銘笑著阻止了蕭寧涫繼續往下說下去的念頭，桃花眼裡卻綴著最為純凈的光芒，含著溫柔與眷戀，「他先愛的，並非於我，不過…」

「以後，怕是很難回來見你們了。」

蕭寧涫一獃滯，其後想明白了，右丞相一向體虛多病，他的二弟又那麼鍾情，怕是真的難以相見了。

從意識中出來時，盡蕭寧涫一人立於城樓之上，蕭寧銘就是一個回憶。

蕭寧涫感慨萬千，愛，當真能讓一個人變嗎？

風一起，卷著少量的塵土，蕭寧涫看著城樓之下，有一位衣著怪異的白衣女子，剎那之間，單一眼，蕭寧涫便知道…那個白衣女子是，她~

貝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