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在摘掉一半時，手腕處便被緊握住，她閉著眼不看對方就能猜到對方的身份及目的，最後也沒一絲掙扎。

「你，知道我是誰了。」

嘶啞的聲音就連本人也一時震驚，她顯露出來的臉頰都是玉潔冰清，而有一絲淡淡的情緒，倒也沒有什麼震驚。

大梁民間都言，國師無情果然…如此。

她無欲無求的姿態刺激著對方，而她那雪白的睫毛的輕顫則暴露她的內心，其實並沒有表面一樣平靜，可對方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罷了。」

她輕喃一聲，又似剛才那般無求的模樣，自己取掉面紗，向後退幾步坐到身後不遠的床榻上，指尖觸碰到一點冰冷，她摸了摸，知道這是一件衣服，而隨著一點點描繪著後，她在心裡想像它的樣子，嘴角輕揚，懷念的情感顯而易見。

它是一件特定的衣服，是自己最熟悉的衣服...

「一切，都隨天而去罷。」

＊＊＊

月光之下，那身單薄的白衣長袖垂地，因旁邊奏樂的節拍緩慢輕舞，時有幾分激昂時長袖劃出一輪明月，那人就宛如月亮仙子一般。就連皎潔的月亮也為她做陪襯，四周鍍上一次銀光。

坐在那裡看舞的黑衣女子，歪著的髮式因那幾分凌亂給她添加了幾分豪放不羈，放下手中的茶杯，視線是看著前方不動，橙紅色交加的異瞳過於妖冶，她看著那人舞動的身姿卻浮現出之前那時飲酒時對方為她舞的一場舞，那時就她們兩人，以天為景，以月亮為伴舞，再以清風為調，那一舞傾盡了天下，那雙淺黃色猶如水晶一樣透明。

可她又想到對方其實並不是為她一人而舞，心中的痛與苦相互交錯，她多想伸手去觸碰對方的臉頰，告訴對方，那樣會...或許對方就不會…

「慕塵，她呢？」

問著這句話，嘴角的笑容很是溫柔，慕塵反而拘束的一個怕父母的巨嬰坐在一邊，被她一問立馬開口回答道，「回大梁皇宮了。」

她聽到這句話後，把視線收回，半點留戀都不曾，揮袖讓他們撤下，剛不小心伸出的手，指尖彎曲無力的放下。

「是為了什麼？」

「大梁的安康。」

她視線終於落在了慕塵身上，之前的問句也不過是她自問自答一方面，慕塵的回答既沒有唐突她內心的想法又肯定了另一層方面的可能。

可能…只有徹底面對時，才會拋去一切。

但是，那一天還太遠太遠，以至於讓她在貝沁身上看不到半點出現的希望。

反而是被這樣突然一看，尷尬摸摸鼻子的慕塵一時疑惑，可依舊沒有躲閃目光，她隨之接受了這個暫時的理由，剛才還很溫柔的笑容溫度不變，不過嘴角的弧度往下拉拉，口氣還算是正常，「時辰不早，你回去歇息吧！」

「好。」

事實已成這樣了，糾纏又開始了。

慕塵又摸摸鼻子，抬頭看著月亮低聲呢喃，「我只能幫到這一步了。以後若是被發現了，怕是難以再圓謊了。」臨後看到一片烏雲悄無聲息的被風吹來，腦海里閃現著剛才被戳破後要發生的場景，慕塵背後泛著冷汗。

那個後果，誰都難以隨便承受的住，唯有便是發火者與那因事者才能熄火。

慕塵只想到了這些，他沒想到的是她的聰慧可不單單僅限於一時，慕塵在說謊，她對此心知肚明，偏偏她未扯開這個謊話。既然貝沁要慕塵這樣說，自然是因為那個人，女子喝了一口涼茶，淡聲道，「你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是什麼。」就如對著對面提醒著。

月光漸漸變得微弱，漆黑的夜更加漆黑，還有她那雙更加妖冶的橙紅瞳。

＊＊＊

金色琉璃燈被摔碎了大半，小宮女被嚇到跌跪在地上，低聲哭泣著，而貝沁對她這副驚慌的模樣有些無奈，聲音雖淡然但仍是不是那麼無情，「又不責怪於你，出去吧。」

「是，是。多謝主子不殺之恩。」

貝沁已無心聽小宮女是否離去，她思緒還待在昨日里那人說的話，以及那人那雙眼，深邃當中折映出她那張蒼白的臉，若是那人再動手的話，她那雙異瞳就要揭示於世，可這不過是假設，想到這些她按按自己心口處，也不知道這處的痛楚究竟是因為什麼。

【昭書殿】

蕭寧涫接過詔書，黑瞳里毫無波瀾看著正在看自己的蕭征，問道，「父皇，為何？」心中卻早已定數。只不過，蕭寧涫也無心要…

「你二弟隨右丞相去離島療養，無心相爭。而你三弟天性未泯，易被歹人利用。…皇兒，太子之位唯有你才能接任。」

蕭寧涫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看到蕭征頭上的幾縷華髮，再想想自己，垂下眼道，「兒臣，自不會令父皇失望。」

對不起，怕是~

「如若我拋卻這等身份，你可願意與我…同為夫妻嗎？」

那人身子一顫，不語。

蕭寧涫扭身間閉上眼，孝與情終是難全，既然孝為主，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