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字是隸書，細小而又彎曲，如果不是慕塵是個心細之人，想必也不會那麼輕易察覺出來，而他察覺了出來勢必還與他的資歷有關，如若是他是一個閑雲野鶴普通的醫者或許他不知這是誰遺落的，可他年輕時還曾遊歷四處，以及跟著帝王征過戰...

「蕭，淑平。」慕塵似是知道什麼了事實，抬頭是陽光也不那麼明艷，他把東西塞進竹籃里也不管之前那朵花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假的轉身離開。

因為他明白，此事最為重要。

而他與大梁京都之地不知該說很近，還是相連，他不過幾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宮裡。

而那時蕭寧涫正在蕭征身旁下筆書寫讓蕭珂傾回朝一事。

慕塵的到來真的給他們帶來了吃驚，慕塵卻已無心管顧，舉著那枚簪子看著蕭征沉聲道，「陛下可是記得這枚簪子？」

雨滴相拼為百葉形低為銀色，臨邊還有幾條碎著的流蘇珠子相飾，簪子身也是銀色又有暗紋，蕭征眼前一模糊，看的不太清，慕塵才恍然看出蕭征的不同。

如今的蕭征，蒼老的太多，也顯著滄桑感，他那強健的身軀如今也隱隱消瘦。若是平常人興許不過歲月如此而感嘆，而與慕塵相比真是太過二字，因為蕭征也不過四十多歲，反而慕塵已經快六十之人。

是否…

「寧涫，你先下去。父皇同你慕伯還有話要講。」蕭征語氣暗帶著一絲虛弱，看向蕭寧涫目光不再是清明獨佔，還有些渾濁。蕭寧涫也不猶豫，他多看了慕塵就離開了。

慕塵也放開了些動作，雖然蕭寧涫是他小輩，可慕塵實在不喜歡跟他多待，因為蕭寧涫整個人都很令人壓抑。蕭徵才回道，「寧歸，去、了…」

『噹、噹！』

簪子在鋪有毛毯的地上彈了好幾下，雖然不清脆，可那沉悶的聲音還是令蕭征聽的一清二楚，他心中的痛楚更是扯動他的心臟，蕭征臉色的痛苦難掩。而慕塵更是難遮悲傷之情，眼底忽閃明亮又忽閃黑暗，他晦澀難開口，「她畢竟還那麼年輕，如此…」

容淑跟蕭征是他眼看著長大成人的，還有的就是他們相愛一生，相許一世，如今、如今…

「容淑，她不過今年才三十九…」她怎麼可能會離世？

慕塵覺得他幾乎難以再去組織他的思緒，蕭征還算有理智，不讓慕塵傷心太久，問道，「今日你來是為何？」

「為——」慕塵一愣，容淑那假扮受傷與蕭征合力整自己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那兩個天真無邪的孩童一轉身便消去另一個人。慕塵心感傷心，可哪怕傷心過久，慕塵仍是堅持問道，「容淑的人，在哪兒？」

「皇陵之中，朕此生負她，死後時時償還。」蕭征說著，眼底有些光亮，看著慕塵道，「此事托你去告知她一聲…」

慕塵沉默了一下，他當然了解蕭征的辛苦與無奈，不過他也只能沉默，失去親人之痛，比不得失去摯愛之痛，被蕭征一提及，慕塵才又記起，其實他這個看者已經如此，那麼細心教導他們的貝沁又該有何心情呢？

「…自然。」

「你來是因何？…淑平一事？」蕭征想自己先出來，讓慕塵不再沉浸在其中，可是看慕塵又一陣沉默，蕭征再結合簪子突然想到了一事，能讓慕塵如此關心。

「是。」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