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宿敵重逢•兩人的默契
小說: 妖帝陛下你別這樣 作者:一念仙 字數:1933 更新時間:2020-01-26 04:06:07
「爹爹……吃棗糕……」
趴睡在李西湖身邊的少年,發出一聲夢囈,胳膊從被子里伸出來,抱住榻沿。
李西湖輕輕將少年的胳膊放正,拉過薄被替他蓋上。
少年名喚洪戰。他並非李西湖的親生子。
三百年前,李西湖為了封印妖帝,力量耗盡身軀崩解。沒想到他「死去」一百年後,有位神秘人拼湊起他散碎的魂,並用無機山頂的雪玉為他做了具身體。
李西湖蘇醒後尋找「鑰匙」,發現鑰匙竟融在一位瀕死的少年——洪戰體內。
若強行將鑰匙取出,洪戰會立即喪命。
李西湖一時不忍,想著普通人活不過百年,他便打算護洪戰一生安穩,待洪戰壽終正寢後再取。
哪知鑰匙的力量使洪戰生長停滯,肉體不滅。一百多年過去,洪戰仍舊是一副十二歲孩童模樣。
如今妖帝重出人間,必定會來搶「鑰匙」。
一旦被妖帝發現,洪戰的死期便到了。
洪戰身為「容器」的沉重命運,李西湖本該一開始就跟他講明。拖到現在,李西湖愈發地不敢講了。
或許,讓洪戰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到最後一刻,才是真的對他好罷。
不過,這樣帶著洪戰東躲西藏也不是長久之計。
李西湖決定,明晚便去一趟故居蘭隱寺,取回千機琴。日後被妖帝發現,有武器防身,不至於亂了方寸。
他再度闔眼,暫時壓下滿腹憂慮,不安睡去。
……
翌日傍晚。
「爹爹!我回來了!」
前廳木門悲慘旋了一百八十度,「嘭」地與牆壁親密接觸。
洪戰一襲淺藍校服,書包摘下來甩掛在樹枝上,腳踩石桌,雀躍著撲向李西湖懷中。
李西湖輕抬指尖,抵著洪戰額頭將其推開:「別叫爹爹。」
洪戰腦袋一歪:「父王?」
李西湖眼角微抽:「父王也不行。」
洪戰壞笑:「那——額吉?」
「......」
這孩子是以為換種語言我便聽不懂了嗎?
李西湖扶額:「叫義父。」
「不要。」
洪戰得意挑眉,抱起桌上果盞,低頭咬一塊杏幹,盤腿窩進軟椅,吱呀搖前搖後,「你是怕我叫爹爹,害你討不到娘子吧?」
洪戰口中這麼說,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他不希望李西湖身邊出現任何女人,分走他獨享的寵愛。
因此在所有場合,尤其是發現有女人對李西湖暗送秋波時,他便猛不丁從旁跳出來,甜蜜蜜叫聲「爹爹」,斷了那些女人的念想。
李西湖母胎單身,從未考慮過娶妻。現在這幅魂體狀態無欲無求,自然不會在意這些。
他便無視了這個話題,嚴肅說起正事:「明天別去私塾了。」
「為什麼啊?」洪戰鼓嘴抗丨議,「明天和樂樂他們約好了蹴鞠的!」
李西湖只怕他胡攪蠻纏,板著臉:「別鬧,被發現了會很麻煩。」
洪戰翻個白眼,「咕咚」咽下嘴裡的杏幹:「爹爹,那個大魔頭從前就打不過你,被壓了三百年更不是你的對手,你怕他幹甚麼?」
李西湖眸光微涼:「他背後是整個妖族。總之,明天你別去私塾。」
洪戰撇嘴:「好叭,明天不行,那後天能去不?」
「都不行。」李西湖冷眸望著他,「從現在開始,你要時刻待在我身邊。」
「喂,這也太……」
洪戰蹦起來反對,迎上李西湖涼颯颯的眼波,他只好悻悻坐回去,小嘴撅老高。
李西湖見洪戰焉了,柔聲哄:「乖,聽話。」
「乖」這個字對洪戰而言如同魔咒,每次李西湖一說,他必定變得乖巧。
這回也不例外。
洪戰將頑皮收斂,放下果盞坐直,豪氣地拍拍胸膛:「爹爹你放心,我會和你並肩戰鬥的!只要那個大魔頭敢出現,定將他打得屁滾尿流!」
別叫爹爹......算了,隨你罷。
李西湖輕輕拍一拍洪戰的腦袋。大敵當前,李西湖已無暇去計較所謂的稱呼。
「父子」倆話不多說,一道往蘭隱寺趕去。
李西湖絕不會想到,此時此刻,千里之外的妖帝,他的宿敵,竟然十分默契地,與他做了同樣的決定。
……
蘭隱寺。
青夜立在高高圍牆,淺金眸珠微旋,目光鎖定院落最後方那棟雅緻木樓——
隱於高山,遠離塵世,是李西湖之前最愛的居所。
三百年過去,周遭環境變遷,小木屋卻與從前相差無幾。
只可惜樓雖在,人已逝。
糾纏數百年的宿敵死了,青夜其實......很茫然。
他本來有足夠的耐心,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要與這位宿敵纏鬥一生。
而他的這「一生」,才活了沒多久,便隨著李西湖的逝去,猝然結束了。
心裡,空落落的。
青夜的眼前浮現起李西湖的臉。
那張臉,真的太靜了。靜得如一塊平整的石頭,無知覺地做著所有事。
不論是面對他妖帝青夜,還是見到旁人,那張臉同樣靜著,沒有任何分別。
這種無差別對待,使得青夜對李西湖,生出了莫名的恨意。
這份恨意隨著每一次的相遇積累起來,越來越清晰尖銳。李西湖頂著那張石頭臉將青夜封印時,青夜的恨意也到達了頂峰。
青夜被困壓在漆黑無人的地底,全靠這份刻骨的恨意,支撐他熬過蘇醒後的五萬多個日夜。
青夜曾無數次幻想著,破封出去之後,定要與李西湖不死不休。
讓他輸,令他跪地求饒,看他落淚,逼得他手足無措,欣賞他每一個不同的表情。哪怕糾纏到最後,能讓他臉上出現一絲疲憊或厭煩也好。
可誰知呢......
青夜衣袖下的手指捏緊:堂堂人皇居然作弊,在封印他的那個高光時刻死去了。
他這些報復性的妄想,沒了宣洩的對象,全堵在他自己心裡。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