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聞歌疑惑地看著赫連鵠。

「是。」赫連鵠嘆了口氣，「我本想讓你先熟悉一下京城，在引薦給陛下，熟料陛下直接讓我帶你去參加宮中舉辦的宴會。」

聞歌將手中的畫卷收好，放到桌上，一隻手撐著下頜，似笑非笑地問道:「既然是陛下親口吩咐，那我是一定要參加了?」

「你若不想，我會想辦法。」赫連鵠說道。

「不用了。」聞歌搖頭，「這種事你要如何想辦法，陛下會聽你的嗎?」

赫連鵠一愣，沉默下去，片刻後，他低聲道:「我不能確定他是否完全聽我的，但我說的話他總會仔細考慮的。」

「那算了。」聞歌一撇嘴，說道:「你副將和和我說你和陛下關係多好，情深意厚，如此看來也不過如此。」

「薛至?」赫連鵠英氣的眉頭一皺，他看向聞歌，目光如炬，「他和你說我與陛下的關係好?」

「對啊，他還和我講了你和陛下經歷了好多事，一路互相扶持到現在，我聽著都感動了。」

「我知道了。」赫連鵠沉聲說道，儘管他將情緒隱藏得很好，然聞歌還是從中察覺到了一絲怒氣。

他眉眼帶笑地看著赫連鵠。

薛至真正的主子是蕭琛，這件事赫連鵠一直不知道，他看中薛至的才能，提拔薛至，待薛至如親兄弟，後來薛至也不負赫連鵠的期望，屢建奇功，甚至後面在戰場上救了赫連鵠，正因如此，赫連鵠身邊的所有動向蕭琛才能一清二楚。

現在，赫連鵠已經對薛至起疑，他不信赫連鵠還能毫無芥蒂地重用薛至。

「薛至還和你說了什麼嗎?」赫連鵠問。

聞歌想了想，而後恍然道:「啊，還給了我一件衣服，說是參加宴會用的。」

說罷，聞歌便從榻上起身，跑到衣櫃旁，打開櫃門一陣翻騰，而後拿出薛至給他的那套衣服，往赫連鵠面前一遞:「就是這件，還挺好看的，正好陛下要我參加宴會，到時候我就可以穿這件去了。」

赫連鵠一把拿過衣服，仔細查看後，面色陰沉地可怕。

「薛至……」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怎麼了?」聞歌一臉莫明地看著赫連鵠。

「無事。」聽到聞歌的清冽的聲音，赫連鵠驟然回神，他對著聞歌笑了笑，說道，「你不必穿這件，我倒時會派人給你重新做一件衣服。」

「可是我挺喜歡這件的，精緻好看。」聞歌不舍地看著赫連鵠手中的衣服。

「放心，我到時候讓人給你做一件更好看更精緻的，行吧?」赫連鵠無奈地看著聞歌道。

對方都這麼說了，聞歌也只能點頭答應。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還要去軍營巡視。這幾日京城不甚安全，你盡量少出門，有什麼事告訴李叔，讓他幫你做。」赫連鵠再三叮囑，直到後面聞歌不耐煩，作勢要把人趕走，赫連鵠這才閉嘴，離開了屋子。

等赫連鵠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聞歌往榻上一躺，繼續欣賞起了畫作。

他知道赫連鵠這是準備去收拾那些背後參與害他的人了，原劇情里赫連鵠將京城重新洗牌，惹了一大批人的怨恨，赫連鵠背後有蕭琛，那伙人不敢動，便對原身這個不知出身的，被赫連鵠帶進京城的鄉下人起了心思。

後來原身被污衊叛國未嘗沒有這些人的落井下石。

聞歌看得有些累，伸了個懶腰，他抬頭看向窗外，日光融融，歲月靜好，這繁華的京城下的暗涌，終究是藏不住了。

……

「誒，你們看不看路?」

鎮北將軍府，一名侍衛被撞之後忍不住罵道:「這麼著急趕著去投胎啊!」

兩名侍女眼看撞到了將軍身邊的人，連忙道歉。

侍衛看著她們捧的精緻木盒，眉毛一挑，問道:「這裡面裝的什麼?」

兩名侍女對視一眼，遲疑道:「這是……將軍吩咐給扶慕公子做的衣服。」

「扶慕公子?就是住那間院子里的那位?」侍衛問道。

「是的，大人。」

聞言侍衛手一伸，說道:「你們把衣服給我吧，我去拿給那位扶慕公子。」

「這……」侍女往後縮了縮，躲過了侍衛伸過來的手，「大人，還是讓我們送吧，怎麼能讓你去呢。」

「怎麼這麼啰嗦。」遭到拒絕，那名侍衛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他向前一步，一把奪過侍女手中的木盒，道，「只是送個衣服而已，我是將軍身邊的人，你們還信不過我?到時候若是將軍問起來，你們便說是我將衣服送給扶慕公子的便可。」

說完，那名侍衛也不管兩名侍女是何反應，拿著木盒轉身便往聞歌所在的院子走去。

其中一名侍女看著對方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擔憂地說道:「不會出事吧?」

「不會吧，只是送個衣服，可能這傢伙是想趁機和扶慕公子套近乎呢。」

自聞歌住進將軍府中，赫連鵠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府中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也有自己的思量。

「真是可惜，我還想在看看扶慕公子的美貌呢。」侍女嘆道。

「我也想，唉，走吧走吧，回去了。」

兩名侍女相互拉著離開了。

書房內，聞歌收筆，看著所做之畫，陷入沉思。

「扶慕公子。」

突然書房門被敲響，聞歌從一旁抽出一張紙將畫蓋上，應道:「請進。」

侍衛將門推開，把手中的木盒遞了過去:「扶慕公子，這是您的衣服。」

「嗯，這麼快就做好了？」聞歌把木盒接過，打開看了一眼，木盒中是一套月白色的衣服，滾邊燙金，衣服上用銀線秀有花草圖，卻並不花哨，確實比薛至送的那套精緻好看很多。

「辛苦了。」聞歌把蓋子合上，將其放到一邊，回身打算繼續作畫，卻發現那名送衣服的侍衛遲遲未離開。

「你怎麼還不走?」聞歌問道。

那名侍衛對聞歌行禮，說道:「扶慕公子，久仰大名。」

聞歌嗅到一絲絲不對勁的氣息:「我來京城不過一個月，你久仰我的什麼大名?」

那名侍衛笑了笑:「公子有所不知，您雖只來了京城一月不到，各家卻都已經知道您了，畢竟是將軍親自接入府中的，且將軍對您的愛護，大家都瞧得見。」

「你到底要說什麼？」聞歌不耐煩地說道。

「我只是想和公子說兩句話。」侍衛恭敬道，「我們將軍特別固執，對認定的東西就牢牢抓在手上，保護得嚴嚴實實，不讓其受半點委屈，而傷害，卻都自己一力承擔。」

「你的意思是……」

「公子是不是這幾日都未見到將軍?」侍衛問道。

聞歌點點頭。

「將軍這幾日被各種事情纏身，忙得不可開交，其中大部分原因，卻都還是因為您。」侍衛嘆了口氣，說道。

「為何是因為我?」聞歌皺起眉頭。

「將軍欲推薦您為大越朝的國師，遭到了朝中大臣們的反對，如今將軍正與他們周璇，將軍此次回朝，本就因遇害而勢力不穩，如今又為了您……」

「我能做什麼?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儘力幫將軍。」聞歌直接打斷問道。

侍衛一抿嘴，向聞歌深深行了個禮:「那就多謝公子了，公子，此事定不能讓將軍知道。」

「我不會說的。」聞歌應道。

鶯燕飛過，屋檐下的兩人，正小聲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