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銅兩人打掃的差不多，終於像個屋子了。大部分其實都是柳梧言在做，余銅細微有些驚訝，這等身份，在天庭不是應該被人伺候著，這打掃的事情做的確是如此的細緻。他心裡多了幾分好感，認真做事的模樣著實賞心悅目。

余銅走下樓，劉海被吹來的夏風揚起，透亮清澈的蒼穹之下，一聲鳥叫，影子驚掠過，無影蹤。

他靠樓梯的欄桿上，將塑料袋準確無誤的扔進樓下的垃圾箱里，柳梧言跟在他後頭下樓。

余銅轉頭問：「什麼時候走？」

柳梧言停住：「不急，青梅他們正在打掃酒樓，一時半會還不會來客人。」

余銅摸了摸有些磨損的手錶，敲了敲錶盤：「差不多了，這個點去吃個午飯？」

「去哪吃？」

「這附近我熟，但……你吃得慣這平民百姓的路邊攤？別等會拉肚子了，賴我頭上。」

柳梧言不愛聽著話，余銅這人看著親切，但他發現兩人不是同一個圈子的人，就拚命地將兩個人劃釐清楚界限，可能他自己也未曾察覺自己有這般的習慣。

柳梧言還是端著手，板直地道：「不會，煩請余公子帶路。」

余銅看了看他這身打扮：「等等，我剛剛差點就看習慣了，你這個打扮走街上，吃個路邊攤還穿這衣服，等會弄髒了，難洗吧。」

柳梧言反覆查看自己的寬大的衣袖，幹幹凈凈的，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道：「可我覺得這身衣服……」他猛然想起來，這裡是凡間，穿著衣服到處走來走去，過於招搖了些。

他平常不經常來人間做任務，著急著來找余銅，換衣服這事全給拋到腦後去，這模樣著實蠢了些。霎時間，柳梧言又再次紅了臉，直到耳朵根：「抱……抱歉……早晨走得急，忘記換著裝了。」

余銅覺得他著急說話帶點結巴的模樣好玩極了，跟剛剛那穩重板直模樣形成鮮明對比，這小孩還喜歡裝大人模樣。余銅拉過他手臂，朝他一笑說：「走啦，去我那衣櫥里換件衣服，還來得及。」

柳梧言被抓著手臂，沒有說話，任由余銅拉著自己又回到樓上。余銅在衣櫥中翻找，也沒幾件。他不喜歡買衣服，一件衣服起碼穿夠幾年，沒破沒縮水沒褪色沒發臭他都不扔，反正他自我感覺良好，穿啥啥都好看，什麼人靠衣裝馬靠鞍，在他面前算個p，舒服就成了，搞這麼多花里胡哨的，累。

他一點也不覺得害羞的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柳梧言的身材，肩膀較短，腰部沒啥贅肉，清瘦。但這人啊，從裡到外，眉眼間透露著一股子清新淡雅，為人端正的氣息，這種氣質還真的裝不出來，這是人家自己內心日積月累的東西。

外頭裹著的清清白白長袍，塑造的整個人細長，平常電視劇里也常能看見，但他總能感覺到，飄溢出來的超凡脫俗，眉眼沒長開，整個人還是青澀沾著露珠的果子一般，眼裡全是透亮澄澈，果然神仙就是神仙，不一樣啊，染指了就讓人覺得可惜，可讓他卻覺著柳梧言很誘人……

有一說一，我下賤，我竟然饞他的身子……余銅心裡慚愧卻繼續打量。

余銅看著柳梧言，目光過分炙熱，柳梧言著實被看得不自在問道：「余公子？可否給件衣服？」

「啊……不好意思。」余銅隨便揪出來件T恤，衣服上還寫著巨大印花「帥」字，柳梧言拿著這件衣服，著實有些羞愧，哪有人走在街上，這麼大個「帥」字寫胸前的？不僅前面有，後面也有。

柳梧言又因為這件衣服，今天紅了第三次耳朵了，太羞恥了，不想穿……

「沒有別的衣服了？」

余銅看著他滿櫃子的衣服，睜眼說瞎話：「沒了沒了，你穿了就知道有多好看了。」

確實柳梧言這模樣，穿著衣服，也沒啥問題，本來就是「帥」字當頭，余銅不得不承認，柳梧言著實好看，清秀幹凈，他就喜歡多看幾眼，而且小孩想拒絕卻不好意思開口模樣，他就是忍不住逗他。

「喏，給你這條牛仔褲，不合適再跟我說，我給你換。」

「嗯，謝謝。」

余銅轉身坐在床上，拿起就開始回別人消息。

柳梧言看他不走，他不喜被人看到換衣服，並且……這樣會看見背後的……他連忙說：「余公子，去外頭等我吧，我很快的。」

余銅：死皮賴臉坐在床上：「美人，你是怕我看你肉體，做點什麼的吧。行了，不逗你了。都是男的，你還害羞？脫吧，沒事的，大不了，我不看。」余銅將頭光速轉過去，連說幾聲：「我不看，我不看。」

柳梧言深吸了一口氣，嘆了一口氣，他將束住腰束繩一把扯開，脫了外層，再到裡層，裡頭的皮膚常年不見光，遮得好，背脊上是完美的曲線，余銅這個老不要臉，等人家轉身，就立馬把臉轉回來，這身段確實……不錯……

可惜了……從頸部脖子往後是一條猙獰的疤痕。等等！這道疤痕……

余銅立馬拉古柳梧言，粗糙的手摸上疤痕驚訝地問道：「為什麼你也有這樣的疤痕？」

柳梧言輕微顫抖了一下，開口第一句卻是：「你不是說好，不看嗎？」

「你的疤怎麼來的？」余銅摸了摸自己頸後頭的那道一模一樣的疤痕，柳梧言掙脫了余銅的束縛：「小時候受的傷，怎麼了？」

余銅愣了愣，連忙離開房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先出去抽根煙，好了再叫我。」

「嗯，好。」柳梧言將衣服穿好，摸了摸頸脖子後頭的疤痕，被看見……到底好還是不好……柳梧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