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羋湊到他跟前，說那就是玄德的情緣。張鳳著才一臉恍然大悟地看向玄德那看似是調戲，的確是調戲，跟長寧講著除妖的價錢，還打了個折扣。

張鳳著思索著，突然披上件大衣。連忙起身離開，花羋詢問他何事。

「我想去找孟韞玉……」張鳳著生出羞赧。

花羋趕忙取來碎銀，道：「那你帶糖過去，小孩都愛吃糖。」那神情活像操心兒子不能討來心愛媳婦的模樣，張鳳著不由得地生出尷尬，但的確得是。

張鳳著接來，上街買了些最甜的琥珀糖，風靡小孩之間的冰糖葫蘆，再加些許軟糯甜香的桂花糕。拿著東西，想到小孩眼眸亮起來的萌樣，步子都輕快起來。

突然，一位鬼不鬼人不人的公子跌來。

「哐當」，張鳳著被撞得踉蹌，吃食全都散掉一地。他還來不及氣惱，就被軍馬圍住，一把刀抵住他的背脊。而騎著俊馬的官爺拿著一把闊刀架在公子脖頸。

「這便是先生的…通犯？」軍爺道。

張鳳著看著那漂亮的糕點被馬蹄踏爛，頓時發力推開身後使刀的官府內人。白涼的兵器齊齊地晾向他，張鳳著不太耐煩地瞥眼：「何事？」

軍爺答非所問：「這…鄙人尚有些許疑問。」

「孽畜…該死…」那公子皮笑肉不笑。

「先生構陷朝明官坼，私藏兵器，欲起謀逆之心，以上犯下，還欲出逃封地苟且偷生，」官爺摸著下顎，「而今再辱罵八百萬禁軍教頭，那該當何罪，加幾等罪？」

張鳳著頓時同那群不尊重仙師爺爺的棍棒教育，官爺皺眉著下令摁住他。

未料，仙師一橫眉：「誰敢碰我試試？」

「那騎馬的，這罪加一等加二等加三等，倒不如算算我這糕點要怎麼賠。」仙師瞥著那軍爺，討價還價道，「十倍奉賠我便走。」

那公子看到他那身手不凡，定是習武之人。頓時悲慘地失笑起來：「…哈哈，竟是你都會如此怕死…？」

張鳳著一看便知是要拉他下水，好要他逼不得已救人。他翻著白眼，道：「公子，我認識你嗎？…罷了，我這裡還有些琥珀糖能頂。就不要賠錢———」

「莫非不要賠錢，你便能離開？」軍爺反問道。

「我還沒有得他的手指，怎麼能離開？」張鳳著滿臉莫名其妙地指著老奸巨猾的那人，道，「我不要賠錢，我要他的小指便好。反正，他是罪加好幾等的逃犯。」

周圍群眾皆是議論紛紛。

「這人不要命了？」

「也是慘…分明不是同犯，卻被倒打一耙。」

「要他的手指，嘶——這人不是善茬？」

軍爺笑起來，道：「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話語剛落，張鳳著就怒火中燒地叱道：「這碰瓷還真行，算了算了，爺還有天大的事得忙。不耗了，走了！」

就在他轉身離開，軍爺的闊刀已經落他的頭上。眾人膽戰心驚地大叫起來，再一晃眼，卻是張鳳著拿著闊刀準備砍向地上是公子，頓時還沒反應過來的軍爺，立即叫他失聲停下：「——別殺他！」

「你要是捨不得殺，便別殺他。」張鳳著丟開闊刀，瞥眼看向失了魂魄的軍爺，「偏要刁難爺。」

軍爺回神：「大膽暴民——」

「在下扶風，有事單挑！」張鳳著膽大地回到，飛快奪過旁人的小刀，看向氣得發抖的軍爺，「我本來想你既然那麼捨不得這個人，就不要他小指，賠個百倍價就好。偏偏你可是惹惱了我，今兒爺還非要不可！」

軍爺再次厲聲叫停，看著被張鳳著拽著頭髮摁在地上的公子，聲音帶著顫抖：「住手，住手，拿錢來！」

「那可不是十倍、百倍，我要千倍！」張鳳著看著滿眼都是憎恨的公子，俯身低聲輕喃：「您聰明歸聰明，但用錯了地，別想著害人呀。爺隨意慣了，是在破河堤都能酣睡的流浪兒，要是弄疼了您——您也怪不著我。」

張鳳著扛著那一箱銀子往河邊走，倒是那軍爺看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道：「好個扶風。」

張鳳著到那條寬平的大河，看著那碧水，扯著嗓子大喊著阿玉。

突然，粉妝玉砌的小孩從他身後嚇了張鳳著一跳。惹得孟韞玉忍俊不禁，道：「哥，我想你了。」突然，嘴裡多了快甜蜜的糖，看著張鳳著笑道：「一日不見——」

「如隔十萬八千六百個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