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接著問道：「現在……那以後呢？」

「萬事哪有定數。」

「我喜歡你便是定數。」李白眼裡流光溢彩，眼神堅定地看著韓信。

韓信默默良久，說道：「我記得了。」

他說我記得了，只是我記得了，僅此而已。他不敢給李白一個肯定的答覆，甚至不敢去想像他們之間的未來。這世間萬事萬物，那些是定數，那些事變數，誰說得准擰得清？韓信自來便是如此，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敢給的，自然也就不會說，但說了的，就一定會做到。可李白呢？誰能摸得透李白，他是天邊的一朵皎雲，風一吹，就變形了。

李白所言，他說他記得了，便也是真的記得了，用心記得。韓信看著李白，想到：就這麼一個人，像是不食煙火的謫仙，有時也無賴、耍潑，像是長不大的小孩，有時也沉穩、從容不迫，江湖上處處流傳著，他是個風流公子，可與他在一起時，卻也不見他尋花問柳，眼裡卻裝著他看不懂的深情，這樣一個人，就像是捉摸不透幽魂。

韓信於情事上愚鈍，他幼時本就不受待見，村裡的小姑娘也不同他玩耍，從軍時，軍隊里全是男人，端的都是兄弟之情，及至大漢已定也未通人事。進入江湖之後，越發將一身孤僻發揮到了極致，獨來獨往，就連浪跡閣的好多手下，也不知真正的首領是誰，只知幾個機主罷了。

韓信忽而想著，就這樣兩個人，怎麼走到一起的呢？又怎麼能走下去呢？恍惚間聽見李白在耳邊說著：「你記得了便好。」隨即感覺到唇上一熱，李白又貼了上來。

罷了，管他定數變數，今夜便是命數。

由此，一夜顛鸞倒鳳，無限春意盡在不言中。

李白醒來時，自己正依偎在韓信懷中，二人身上蓋著韓信的長袍。韓信乖順側躺在地上，睫毛濃而密，清晨柔和的陽光下，臉部線條也柔和了不少，眼皮輕輕打著顫，有些孱弱、不安，李白伸出手觸碰著他的睫毛，感受指尖的輕癢，再順著高挺的鼻樑一路往下，來到薄唇上。他唇抿的很緊，像是在擔心什麼，李白沿著唇線繞了一圈，而後支身咬著他的耳朵說道：「早上好啊，我的新郎官兒。」

韓信眼忽地睜開：「新郎？」

李白撲在他身上，把臉埋進他頸項里，說道：「忘啦？你昨晚可是答應了我的。」

韓信腦子裡迷迷糊糊的，只記得忍不住操弄了他一番，他吱吱嗚嗚說著什麼，自己也聽得不清，這「嗯，嗯。」搭著話，具體答應了什麼，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李白見他不回話，自顧自說道：「昨夜我說你我是行洞房之理，你應著了。」

韓信聽著他的話，心裡百般滋味，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暗暗想到：往後的日子裡，能在一起一天，便就對他好一天。

韓信他於主公是忠誠，於張良是患難至交，於蕭何是知遇之恩，他善良，勤懇，恭謹，敢作敢為，只是他不知什麼是愛。但如今，他好像開始接觸這個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