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持續升高，悶燥的風無法吹動樹葉，下午熱得全班都昏昏欲睡，老師也沒有什麼精神，下半節課就改成自習，大家都無心學習，到這個階段，再多花費時間也是無用功，並不能改變多少結果。俞一凡還在看昨晚霍珂給他分析過的題目。

過了十一點還在刷題，霍珂擔心他這樣能否吃得消，霍珂沒給俞一凡定多高的要求，也不能指望他突然就考個高分，他能改變漫不經心的態度，享受一個拼搏的過程就好。

臨考前俞一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起身翻看了一下床頭邊的錯題本，門被輕輕敲開，霍珂站在門口，手裡拿著熱牛奶。

「喝杯牛奶吧，有助於睡眠。」

俞一凡把牛奶喝盡，嘴邊還有一圈乳白色痕跡，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幹凈，「如果你和我一起睡，更能助於睡眠哦。」

俞一凡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霍珂真的脫了睡袍，鑽進被窩，和他同床共枕。

霍珂揉了揉他的頭髮，「睡了。」，關了屋裡的燈，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俞一凡的習慣睡覺會留小夜燈，但如果有霍珂在，黑暗帶來的壓抑感，似乎也能承受得來。

兩人相互背對，俞一凡不安分的翻個身，胸膛硬是貼著霍珂的背，臉埋在他的頸窩，腳擠在他雙腿間，像抱小熊抱枕一樣抱著他，少年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耳邊，清晰可辨。

少年的氣息在撩撥他的心臟，霍珂隱忍的合上眼，卻一夜未眠。

俞一凡也算是好好讀書了一個多月，到了要赴戰場檢驗成果的時候了，要將儲備已久的力量薄發出來。

出門開始霍珂就一直在念叨，「准考證，身份證，2B筆帶了嗎？橡皮的包裝要摘的……」，跟個老媽子一樣，俞一凡一直重複說都準備好了。

考英語聽力的時候雷聲陣陣，接著「噼里啪啦」的下起大雨來。考場外等候的霍珂一點不像其他家長那樣擔心。

反正正常聽我家孩子也不會。

聯考兩天霍珂都在外等俞一凡出來，沒問他考得如何，只讓他考一科放一科，平常心對待。

8號下午理綜結束，俞一凡第一個衝出來，上了車，像一隻討食的大狼狗，身後還有尾巴在搖，「我的獎勵呢？」

霍珂扔出一根狗骨頭，「我月底請了一周的假，帶你去旅遊。」

「這不是我要的獎勵。」俞一凡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這是我給你的獎勵。你還要什麼？」

「嘿嘿嘿。」

月底之前霍珂變得很忙，雖然每天還是按時回家，家務都能做得井井有條，也從不說工作上的事，抱怨自己有多忙多累。但俞一凡能感覺的到，霍珂的忙和沈媛柔神龍不見首尾的忙是不一樣的。是不動聲色的忙。

上次溫哥華的重要生意，因為俞一凡的事情被迫中斷，現在要重新樹立合作方的信任，是一件傷腦筋的事……

假期總算到來了，像國小生去春遊前一晚那樣的心情。俞一凡興奮的睡不著覺。睡不著就去找霍珂，拿著小枕頭去和他擠一晚上，保證夢又香又甜。

霍珂計劃訂好的是去，像一串珍珠灑在印度洋上的馬爾地夫。

從水上飛機往下看，藍色大海中的數百個島嶼，水清沙白，樹林椰影，波濤拍到在珊瑚礁石上激起波浪。

「還是第一次不是出差而是當純來遊玩。」

「我也是。」俞一凡從未外出旅遊過，沈媛柔始終是忙，俞一凡根本沒機會被帶出來玩，說殘忍一點，俞一凡連童年都沒有。

小黑將行李搬到臨海酒店，俞一凡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大海，迫不及待的換上泳褲就下去游泳。

霍珂頗顯慵懶的躺在沙灘躺椅上，看俞一凡的軟發被海水打濕，服帖在臉頰上，還沾有許多細小的沙粒，手上抓著幾隻寄居蟹，臉上帶著開懷的笑容。

俞一凡上岸，渾身都是濕噠噠的鹹水味。玩得飢腸轆轆，在星光璀璨的夜空下品食海鮮大餐，然後慢步於潔白的細軟沙灘消食，生活愜意而美好。

「看到了嗎？那些星星組合成的星座。」霍珂指著綴滿夜空的繁星，倒映在眼睛裡。

那雙看著天空微笑的眼睛多麼美麗，像裝滿銀河的玻璃球，要裝進自己的口袋裡，旁人窺探不得。

「我要討得我的獎勵。」

這一吻來得突然，唇齒磕在一起，弄破了霍珂的嘴唇，俞一凡在他破皮出血的地方吮吸，品嚐到他血液的味道。

霍珂把他拉扯開，氣息不穩，「一個吻？」

「不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霍珂想是這喧囂的海風把話帶過，讓他聽得不真切。俞一凡這是瘋了。

俞一凡自己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渴望這個人。可能是他對自己照顧陪伴在側，也可能是不願和別人分享男人的佔有心作祟，或者是更早之前，在B-abo遇到他的時候就被他所吸引了。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在身邊，要是連想得到都不敢講，一直忍耐的話，我可能……」

能猜到俞一凡接下來要說些什麼，霍珂喉間一動，先一步開口，「不可能。」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心底仍有一絲刺痛。

「因為沈媛柔嗎？我和她競爭。」這不是一場公平的競爭，但他能坦蕩的進攻，把傾斜在另一邊的天平朝他而來，「不見得我會輸給她。」

酒店是豪華大床房，俞一凡脫了衣褲，裸著身體鑽進被窩裡。

霍珂頭疼，他從不知道俞一凡有裸睡的習慣，他肯定是故意的！

就在一張床上，再怎麼小心還是會碰到俞一凡冰涼細嫩的肌膚。

俞一凡笑，「霍叔，你幹嘛亂摸，不知道我年輕氣盛容易衝動嗎？到時候還要拜託你來幫我解決。」

霍珂不理他，裹緊被子在被窩裡氣笑了。

第二天他們乘快艇出海，俞一凡坐在甲板上，很放鬆的享受海風拂面，吹亂髮絲。

漂泊在無邊無際的印度洋上釣魚，看著太陽一點一點沉下去。夕陽餘暉下，只有汪洋的大海，和兩個並肩而坐的背影。

海邊垂釣的成果被製作成美味的晚餐，帶有食物原有的鮮香和地方的特色。

霍珂將骨肉分離，蘸了醬放在俞一凡碗里，動作熟練，與平常無異。

「不要裝作沒事的樣子，我在追你耶。」俞一凡重新定位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小心挑了刺把鮮魚肉放在霍珂碗里。

霍珂是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來迴避尷尬，他並沒有把昨晚俞一凡的話當真，在他眼裡俞一凡還是不諳世事，玩心重的孩子心性，這可能是他的玩笑，而他過了把愛情當玩笑的年紀。

碧海藍天下，清淺的海水中能清晰的看到魚群遊動，俞一凡和霍珂帶上浮潛裝備，「噗」的跳入水中。

霍珂看著俞一凡摘掉呼吸管，嚇了一跳，不知道俞一凡要做什麼。俞一凡游到霍珂身邊，同樣摘掉他的呼吸管，攬過他的後腦勺，嘴唇自然碰在了一起。

搖晃的海水下光線變得迷離，太陽光直射至海底是彩虹色的斑斕。霍珂就在這美好靜謐之下，是屬於俞一凡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