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木屋因有仙法護住，一切完好如初。未歇推開木門，沒有想像中灰塵滿面的感覺。用手擦拭桌角，幹凈光滑。就連院子里的菜，也一棵不多一棵不少，大小都沒變。

未歇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壺晃了晃，裡面居然還有茶水，千年的茶水，怕是都可以成精了吧。

「師父，這次我們會在玉溪山待多久？」

「少則半年，多則兩年。」

未歇有些驚訝：「這麼久。師父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嗎？」

「不是我，是你。」

未歇一臉迷惑，伏惜只好開口解釋：「前幾日我算到你即將飛升上仙，必有一劫。只是具體時間我算不出，只算出個大概。鄔虛山靈力充沛，本是修鍊的最佳地方。但我擔心你歷劫時天雷誤傷到鄔虛山的生物，只能帶你來這裡。」

算不出未歇歷劫的具體時間，伏惜一點也不詫異。畢竟未歇的命數，伏惜這些年來一直看不出。

既來之，則安之。

「我還以為你是特意帶我下凡來玩呢。」未歇小聲嘀咕。人情味什麼的，師父果然不存在。活生生一個大徒弟，居然還比不上那些個花花草草。

伏惜反問：「你不喜歡這裡嗎？時常聽你念叨，我還以為你很喜歡這裡。」

未歇否認：「沒有，我很喜歡這裡。」

伏惜點頭：「那便好。過些日子你去山上找一個山洞，歷劫那幾日就自行在山洞裡修鍊，我會在這裡等你。還有，這個給你。」伏惜自手中幻化出半截笛子，交到未歇手中。

「此為千里笛的子笛，母笛在我這。子笛一出，無論多遠，母笛都能感應到。你若有任何不測，吹此笛後我會立即出現，保你平安。」

未歇聽到伏惜讓他自己找個山洞待著時，臉是苦著的。接過笛子後，聽了伏惜的話，笑得牙不見眼。前後轉變之大，伏惜習以為常。

同樣是徒弟，臨淵與未歇帶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前者嚴肅認真，做事循規蹈矩，從來不多說一句廢話，伏惜與他的關係，便只有師徒這一層。後者調皮搗蛋，做事不按常理，時常語出驚人。伏惜對於他，亦師亦母，或者說其他更親近的關係。

會撒嬌，會生氣，會裝可憐，會無所顧忌的大笑……這樣的未歇，是伏惜這些年來，從未接觸過的人。

天界之人，不是敬她，便是畏她。魔族之人，對她又懼又怕。其餘各族，對她態度，也不過爾爾。

伏惜總會不由自主地擔心未歇的安危，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謝謝師父。」未歇樂呵呵地笑，把笛子抱在胸前，右手親親地撫摸它，同它說話：「阿笛，往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保命武器啊。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一定會給你找個好山洞，讓你住得舒舒服服的。」

「……」

未歇抬頭問：「師父，飛升之前，我還可以住在這裡吧？」

「可以。」

「這樣的話，瞧著院中的菜長得不錯，我做菜給你吃吧。師父這些年還從未嘗過你親徒兒的手藝呢。」未歇和鳳翎在一起的時候，那小火雞隻會坐在一旁享清福，指揮自己做這做那。小小年紀，練就了非一般的廚藝。

在鄔虛山待了這麼久，他差點忘記自己還有這門手藝了。

「我不吃……」

未歇打斷伏惜未說完的話，「我知道師父不吃人間吃食。今日那糖葫蘆師父吃了啊，師父也覺得好吃。況且這是你徒弟親自做的菜，絕非凡品，師父你一定喜歡。」

「就這樣說定了，師父你今日就好好嘗嘗你寶貝徒兒的廚藝吧。」未歇說完不給伏惜拒絕的機會，腳下一溜煙跑了出去。

伏惜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