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勉強把盤子里的東西都八楞幹凈，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蘭長河。

「二少爺，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不急，明天再走。」

這一句話差點兒把程明氣笑了——他倒是料到了對方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可一下子支到明天未免太誇張。

「二少爺，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蘭長河面無表情，手指輕點著咖啡杯，「昨天你毀了我的興緻，今日總得賠我一晚吧？」

「啊？」

「啊什麼啊？我的意思是讓你陪我……跳舞去。」

「二少爺您又玩笑了。跳舞去找美嬌娘，找我做什麼？」

「你腰這麼細，不會跳舞嗎？」

「……」

這是什麼混蛋邏輯？

「就這麼定了。」蘭長河說著揮揮手，旁邊的使喚丫頭便把殘羹冷炙都撤下了。

「我還有事要處理，晚上再回來找你。」

「慢走。」程明也不起身，也不看他，兩個字說的平靜。

蘭長河也不與他計較，穿了件外套便出了門。

程明長出一口氣，倍感疲累的閉上眼，心思百轉千回。

這一劫怕是不能善了，只得等晚上藉機逃跑。組織上失了他的消息必定焦急，也不知道他們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

他調到這兒時間不長，沒想到剛來就惹上了活閻王。也是命歹……

程明渾渾噩噩的挨到晚上，蘭長河終於回了家。

「衣服給你，換好我們走。」

「謝謝。」程明也不墨跡，接過袋子便進了裡屋。

打開袋子一瞧，是一套藍色的西服。

程明愣了愣，鼻子一酸——他有十年沒穿過西服了，上一次穿還是念私塾的時候。

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程明穩住了心神，將西服換好走出房間。

一對鳳目在這張娃娃臉上竟然絲毫不違和，反而透著可愛的精明。山根筆直，唇如塗脂。藍色西裝如想像中一般，很襯他的氣質。

「不錯。」蘭長河淡定的做出評價。

程明單手插兜，也懶得回應，只是直直的看進對方的眼裡。

「走吧。」蘭長河說罷轉了身，程明無奈跟上……

兩個人並幾個手下到了「細嗅薔薇」歌舞廳。

燈紅酒綠融化了紙醉金迷，誰知是風花雪月還是聲色犬馬。

程明接過蘭長河遞過的一杯酒，低頭輕抿了一小口。

「你看那兒。」蘭長河的聲音似乎有些興奮，引得程明忍不住去看。

這一看卻是再也移不開眼。

微卷的頭髮梳了個背頭。沒梳那麼齊整，頗有幾分少年氣。黑色西服外套沒系扣，裡面穿了件藍襯衫。杏眼溫柔，舉止合宜。

張燁!

程明心臟咯噔一下，機械的轉過頭看向蘭長河。再次確定，對方果真是在看張燁。

「二少爺認識？」程明試探著問。

「也不算認識，在報紙上看見過。張家獨苗，比照片上還好看。」

程明攥了攥拳頭，盡量穩住自己的語氣接著問:「二少爺感興趣？」

「還……」蘭長河話未出口，突然覺著不太對，看向程明問，「你話怎麼突然多了？」

程明還是看著舞池那頭的張燁，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沒什麼，就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