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的回答聽得蘭長河一愣，一雙銳利的眼眸彷彿試圖把他看穿。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是啊。」

順利將兩人早已相識的真相遮掩過去，程明的語氣輕鬆了不少。

「我還以為你喜歡女人。」蘭長河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像是看見獵物的餓狼。

程明心裡咯噔一下，發覺自己方才怕是失言了。

「杏眼溫柔，膚色白皙。眉如墨染，鬢若刀裁。身材修長，舉止儒雅。」蘭長河聲音慵懶溫柔，眯著眼娓娓道來，「你眼光不錯，而且…他和你長得竟還頗有幾分相似。」

「二少爺說笑了。張家小少爺乃人中龍鳳，而我不過是個平頭百姓罷了。」

「今天你與我說了許多話，這句最像是真的。」

程明啞然失笑，繼而輕輕搖了搖頭。

「我這等人說的話，無論真假，對二少爺又有什麼妨礙呢。」

「那可未必。」蘭長河搖晃著手裡的高腳杯，笑容越發深不可測。

程明深深看他一眼，不再接話——畢竟多說多錯。

「一杯梅花扣，點給張家小少爺。」蘭長河將酒錢並小費一起放到吧台上，笑吟吟的推到酒保面前。

酒保壓了壓帽檐，收錢調酒。

程明喉結微動，看了眼酒保修長的手指，眼底光華流轉。

當酒送到張燁面前，程明暗暗握緊拳頭。只見服務生附耳對張燁說了什麼，後者將目光投了過來。

看清是誰之後，張燁略一愣神，繼而端著酒杯，微笑著走了過來。

「蘭二少爺，久仰大名。今日得見，果然不凡。」

「張小少爺客氣了，你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

張燁笑得越發溫柔，像是永遠站在柔光之中。

「您旁邊的這位是？」

「朋友。」蘭長河說著，看向程明，目光里泛起一抹奇異的色彩——彷彿在告訴別人，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

「在下程明。」

「幸會。」

「小張爺您客氣了。」程明舉了下手裡的酒杯，眼神是難得的溫和。

張燁輕笑，也舉杯示意。低頭抿酒時，眼中閃過一絲他人看不到的異色。

方才他看見二人這奇怪的組合便覺得有問題。而現在他可以確定了——程明怕是身不由己。

對於程明，張燁雖然不曾與他深交，但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以程明的性格，是不可能稱他為「小張爺」的。

程明一般都叫他「張先生」。就算是為了配合蘭長河，也該與蘭長河一般喊他「張小少爺」才是。

既然如此，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呢……

「冒昧的問一句，程先生是做什麼的？」

「花匠。」

「很浪漫的職業。」

「嗯，培育確實是個浪漫的過程。」

張燁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似乎很是投緣。」被晾在一旁的蘭長河無奈的說。

程明沒反駁也沒肯定，轉頭沖著蘭長河笑了一下。

這一笑把蘭長河笑懵了，心頭浮起一抹不快。

雖然才認識一天，但蘭長河能看出，程明不是個愛笑的人。即使偶爾會笑，也是苦笑或敷衍。如今這般倒似發自內心。

「成，你們慢慢聊，我先告辭了。」蘭長河說著竟真拿起西服外套，站直了身子。

「這麼急？」張燁有些意外。

「嗯，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後會有期，小、張、爺。」

「再會，謝謝二少爺的酒，下次我請您。」

「那就這麼說定了。」蘭長河笑了笑，瀟灑的轉身離開。

「就這麼走了？」酒保低聲嘀咕了一句。

張燁一驚，看向程明。

程明神色泰然，小聲說:「以後再和你解釋。」

「你現在走嗎？」

「一會兒再走，顯得真一些。」

張燁心下瞭然，知道程明是擔心蘭長河會派人監視。

「那我一會兒和你一起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