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皊窩在床榻上，卻知道了……該怎麼殺人。

黎皊低頭，看自己剛上好藥的腳，這乃是一雙軟白柔/嫩的小足，如用了上好的玉石雕刻一樣，精緻且漂亮得讓人想要捧在手心裡把玩。

母親曾說，男兒該有一雙天足大腳，才好走遍天下，踏盡山河。可他這麼一雙不似男子的足，卻讓黎皊有了復仇的希望。

大當家與黎皊的關係，自那一日開始便好了起來。黎皊以為自己暗示得很清楚，但這人倒奇怪得很，只除了用眼斜斜地偷看兩眼，竟然不敢做什麼。

黎皊想笑，所以原來，竟只是他自己一人想得齷齪了嗎？

笑得流了淚，眼睛也痛。

不知黎皊這一段時間的所為，已入了別人眼中，讓他人生了興味。

黎皊自小就知道，他不得父親喜歡。

黎皊母親是他父親的原配，卻是個商戶家的病秧子，若不是黎蒲當時急需黎皊外祖助他讀書，他是斷然不會娶了黎皊母親為妻的。

所以對黎皊的父親，黎蒲而言，黎皊的母親是個恥辱，而她所生的黎皊同樣也是。

後來黎蒲終於得了進士，當了個小官，娶了一位尚書家庶女做平妻後，就更不喜黎皊已失了外祖的母親。

母親於這家中，雖是妻，卻過得還不如一個婢妾。後來，母親有了黎皊，幾次三番差點兒死去，父親這才有了些許心憐。

母親生黎皊早產，黎皊又生來病弱，患有心悸之症。而那位平妻，卻給他生了對龍鳳胎。

又一日。

晚，黎皊正沐浴。

垂頭歪進水中，抱著膝蓋憋紅了臉。黎皊已經沒有淚流了，流不出來。

恨沒有用，也恨自己太無力。

一聲破木聲，浴桶里的水嘩啦啦往外流，黎皊聽見一聲似笑非笑的語調：「再悶下去，就真的要窒息而亡了。」

黎皊喘息著抬起頭，慌亂地瞪大眼，又頃刻平靜了下來。「二當家。」

「不謝，吾只是學了一下先生教的司馬光砸缸救人。」

黎皊愣，縮得緊了些，熱水流光了，夜風有些微涼，「二當家學得很好。」

「那先生要獎勵吾什麼呢？」那人撐在浴桶邊嘻嘻笑著看黎皊。

獎勵？黎皊忽然更冷了些，渾身忽然僵硬了些，他微抿了唇，卻只是問：「二當家想要什麼獎勵？」

「那就不如，要你想與吾大哥所做的那件事情為獎勵如何？」他說。

黎皊……冷得寒冬入骨。

明明自己確實是想這麼做，可真來了這麼一說，反而……無比排斥。

但他能有什麼選擇？

黎皊抬頭，彎著眸子，窩出了左臉的酒窩，笑起來，「好啊。」

這一難得的一笑的效果顯而易見，二當家眼睛都迷濛了一瞬，屏了呼吸。

黎皊假裝沒有看見，直起身，在他越來越緊促的呼吸里，伸手抱住了他的頸。

幾乎是黎皊伸手的那一剎，面前的人就已經條件反射地懷住了黎皊的腰身，黎皊將頭落在他的肩上，一身的濕意迅速潤了他的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