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咔嚓」被扭動開來，柳梧言聞聲轉頭去看，那個聲音也隨即消失，柳梧言站起身來問道：「不說出去吃？怎麼點外賣？」

余銅提著手裡的兩碗塑料盒子，隔著塑料袋，白花花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來著柳梧言坐到簡陋至極的小飯桌上，開口便笑：「你長這麼好看一模樣走在街上太惹眼，別人都不得盯著你看，以為哪個大明星出街呢，不打大，不大好。」

柳梧言平常並不在意的長相，也沒有人說過他好看不好看，今天聽聽余銅說了好幾次好看了，他不解並且認真的詢問：「真的好看嗎？可我覺得在我們那裡很普通。」

余銅剛剛拿粥的手差點潑了出去，柳梧言忙幫忙接著：「小心點。」

余銅盯著他長達一分鐘九，柳梧言正眼也沒敢瞧他，磨蹭起手指：「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汝聽此為人言否？」余銅操著及其不熟練的文言文。

柳梧言拿好余銅遞過來的粥，一句話沒敢說，因為不知對面人為何意，他敲打著碗看了余銅幾眼，余銅看他一臉「他很想知道，卻不敢問」的表情，就覺得想捏一把那臉，這小孩咋能這麼可愛呢？他都三十歲人，居然母愛泛濫一樣，太丟人了……不禁笑了。

「沒有別的意思，就普通好看普通好看，行了吧，吃吧。皮蛋瘦肉粥，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沒嘗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這小孩，我說句話，還要揣測個半天。

柳梧言點了點頭，有點下意識的撫起袖子的動作，突然意識自己換了衣服，很小心的掀開碗蓋，快速將蓋倒轉過來，擔心上頭的粥落在桌子上，隨即拿起勺子，吹了幾下，攪拌著，刮著粥面上的吃。坐的板正，像幼兒園小朋友似的，特乖的模樣。

余銅樂了，就這麼看著他，愣是沒動勺子，見他吃進去一口，便問：「怎麼樣？」

柳梧言對吃的沒什麼追求，他是神仙其實平常也不用怎麼吃東西，只是他總覺得這粥味道並無其他不同，直覺覺得這粥夾雜著細絲的藥味，他倒覺得無事，他遲疑點了點頭，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余銅點了點頭，自己也心滿意足地吃起來。

柳梧言就這麼看著他，似乎好像沒什麼問題，是他多心了嗎？

兩人都吃幹凈後，柳梧言主動幫著扔垃圾說：「請我吃飯已經很感謝了，讓我來丟吧。回來，就直接回去酒樓了。」

「行。」余銅忙摸起手機，開始滑動朋友圈，跟宋藍說一下。

「我要出趟遠門，沒事別找我。」

宋藍沒回消息，但立馬電話就打過來了：「喲，余哥就你出遠門，大晚上躺地上可怎麼辦啊？去哪啊？給點準頭，別哪天失蹤了。」

余銅沒想到別的，正準備解釋，從剛剛開始頭有些發脹，揉了揉太陽穴，正準備解釋：「我這不是公司臨時調動，比較遠，做成回來就升職加薪了，會回來了的。」余銅撒謊撒到這裡，有點兒心酸，遭這麼個事。

「沒想到，余哥也有被重用的一天，先恭喜了，回來咱在好去玩一頓啊，有事打電話啊，我一隻都在呢。」

「知道了，先掛了。」余銅聽見腳步聲以為是柳梧言，但很靈敏的聞到了一股藥草味，濃郁到有些刺激到嗆，眼前有些花白，手機掉落在地上，栽倒在沙發上，不醒人事了。

那人頭髮錯亂，脖子上帶著刀痕，輕手輕腳，走到跟前，一句話也沒說，湊上去問他的味道：「嗯……真的是那個味道，取出來就行了吧，給他就可以回去了是吧。」

說著便把手放在他額頭上，另一隻手上是一把手術刀子，外頭的太陽照射反光。他也沒有猶豫，眼裡全是黯然，如同破爛的舊窟窿，掛著無數的蜘蛛網般。手起刀落，扎向那個閉目安詳的臉上去。

門「嘭！」外頭便有寒氣襲來，冰錐直接刺進那人的手，從掌心穿過到手背，血不止下次流，卻一下子就止住了，冰錐消失了，傷口也不見了，就見這人看了看，也沒見這人喊一句疼，但他手裡的刀已經被柳梧言打出去了。

這個房間瞬間花白透亮，所有傢具都不見了，柳梧言回來便聞見不尋常的中藥材的味道，跟粥裡頭的味道很相似，但好像這氣味也在不斷隱藏，若隱若現。

果真有問題……余銅！

余銅懸空平躺著在這個柳梧言剛剛製造出來的空間里，柳梧言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你再粥里放了東西？」

那人把過長的頭髮給往後多後理了理，露出張完整的臉說：「是，但對你沒作用我理解，您是君吾的長子，我這藥沒有。但他，我就不能理解了，為什麼也沒作用，還是要重新撒藥才有用。」

柳梧言帶上了幾分慍怒:「你已經不是人了，看地府抓人抓漏了。成魂不跟陰差如輪迴，容易積壓人間的怨氣，成怨魂。但林晏，你身上有積累了較滿的功德，你為什麼要在人間留那麼久，等待陰差來接你，地府鑒別過便有機會飛升。」

林晏咧嘴笑了，笑的很駭人，一步步逼近：「我在乎飛升？我在乎我身上有多少功德嗎？我明明救治了那麼多人，沒日沒夜工作，只求能夠多一條生命能夠，可他們呢？我學醫不是為了數我死的時候，被別人砍斷了幾根筋脈的。而且我在乎……已經不在了……」

「哦，原來你是這麼死的。」余銅突然一個翻身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也不帶著害怕，朝他走過來。

林晏眼裡帶著份愕然：「你……為什麼……沒事？」

余銅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這個說不大明白，可能因為我……有主角光環哈哈哈哈。」說著還撩了一下自己過眉的頭髮。

林晏還沉迷在剛剛的錯愕中，一時疏忽，柳梧言立馬招出捆仙繩將林晏捆得結結實實，林晏本想跑，可他已經留在著人間太久了，加上剛剛還用了魂力下藥，比剛剛看起來透明了許多。

柳梧言鬆了口氣，余銅看了看被捆仙繩捆住，還在拚命掙扎的林晏，但他一句話沒說，面目猙獰。

柳梧言將冰錐化處，扎入林晏的脖子後頭，林晏瞬間安靜下來，眼裡重新有了靈魂，有了光亮和迷茫。

柳梧言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他的全身：「你沒被傷到吧。」

余銅內心一顫，忙笑著說：「美人，爺沒事。」

「林晏是吧？看上去挺挺年輕的，剛剛畢業出來臨床手術的醫生？不錯嘛，年少有為。」

林晏清醒過來，但做過的事情還是知道的再次錯愕：「你又怎麼知道？」

「你那手術刀在眼前晃來晃去，我都差點被那光給刺瞎了眼，握得挺熟練的，練了不少次吧。看你這年紀，當個醫生四年大學，還得實踐臨床……也要好幾年。」

柳梧言奇怪了：「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余銅下意識想抽根煙，奈何摸摸口袋沒摸著，又怕被柳梧言凶，凶起來還挺像頭狼崽子的……

「我媽就是，行了，管我知不知呢？小孩，你幹嘛拿刀戳我？」

說實話，前頭發生什麼，確實模糊了，他記清不清楚，暈了一下，短暫的出現了反覆的夢，猛然下意識落空抽醒，從眼縫裡看見那明晃晃的刀子直戳自己眉心，醒也不是，睡也不是。

林晏緊閉嘴不言，柳梧言蹲下來對他說：「誰跟你說那些事情的，你是沿著味道找來的？」

林晏看他脾氣溫和，除捆著他，也沒說啥，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表面是這樣的，余銅不明就裡，但也沒多問。

「你手裡是不是有菜譜？」

林晏瞪圓了眼睛，一看就是說中了：「你們要幹嘛？果然跟那人說是一樣，你們要搶。」

柳梧言心覺不好：有人放了假消息出來，天庭混入了不該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