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次兩人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大打出手，談不攏的生意，不談也罷。

而這時，嚴澤誓已經是全年級第一，長成了所有家庭都夢寐以求的孩子的模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不是合格的丈夫和妻子，但在嚴澤誓身上，有一種父母的本能。

他們就此停戰。

現在，嚴澤誓大四，即將畢業，他們終於要離婚了。

·

嚴澤誓的眼睛透著一股疏離的、淡漠的光，似乎連陽光也無法照進去。

尹誠看著嚴澤誓，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嚴澤誓：「三十號，他們早上去辦離婚，晚上跟我吃頓飯。」

「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跟誰住？」尹誠問。

嚴澤誓搖頭，說：「不跟誰住，我自己一個人住。」

尹誠把手伸過去，抵在嚴澤誓的背脊上。

「你如果難過的話，我不介意把我的肩膀借給你靠一靠。」

嚴澤誓卻說：「我不難過，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

尹誠覺得，大概是知道了嚴澤誓的事情，以至於他的心情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都差得不得了。

劉澤平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低沉。這對尹誠來講可實在少見，他既驚訝，又感到好奇，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尹誠露出這麼複雜的苦惱？

從前尹誠最大的苦惱也就是馬上要交課程論文、他卻還沒有寫出來這種事情了。

「張老師發現你畢業論文還沒有動一個字，把你罵了一通？」

張老師是尹誠選擇的畢業論文指導老師。

尹誠搖頭，說：「沒有，一點私事，不跟你說了。」

「喔。」

劉澤平提醒道：「今天食堂做了雞腿，你不去買？」

尹誠一驚，抬頭，「什麼？」

「在二號窗口。」劉澤平說，「我就知道你沒有看到。」

尹誠平時最愛食堂做的雞腿。他蠢蠢欲動了兩秒，又熄了去買兩個的心思，說：「算了，隊伍排得那麼長，不想排隊，下次再買吧。」

他問：「劉澤平，你爸媽應該沒離婚吧？」

「……」劉澤平白了尹誠一眼，「你這麼說話容易挨揍知道嗎？」

尹誠嘆了一口氣：「我錯了，我道歉。」

「等等，不會是你爸媽要離婚吧？」劉澤平吃驚地問。

這回換尹誠白了劉澤平一眼，「不是我爸媽。」

「那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劉澤平神色古怪地看著尹誠，說：「嚇我一跳，哪有像你這種突然問別人爸媽有沒有離婚的？烏鴉嘴受忌諱知不知道？」

「哎呀。」尹誠沮喪地癟嘴，說：「我是一下子沒過腦子，口不擇言了，下次注意。」

「到底是怎麼回事？」劉澤平問，「這不符合你的人設啊，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這種離婚這種複雜又傷神的事情了？」

「我……我不能跟你說，這是別人的隱私。」尹誠說，「我只是很不懂，為什麼他看上去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難過呢？我想安慰他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安慰。」

劉澤平：「你朋友嗎？」

尹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