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殤說起這件事，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像緩和了許多。

他之前只給自己倒酒，現在倒是也慫恿葉欣然一起喝了。

葉欣然的臉變得有些窘迫——其實前輩倒酒，他不應該拒絕，再說了，之前許殤還幫他改歌。但是他不喜歡酒，酒從來就沒有給他帶來過什麼好的回憶——

以前在酒吧駐唱的時候，醉酒鬧事的客人見過不少，家裡資金周轉不過來的時候，他的父親也曾經醉醺醺地、用一嘴的酒臭味的嘴謾罵他。但是他不介意，他等他罵完了，就會躲進自己的房間裡面去。

那是他自己的一片天地，有他喜歡的吉他，他喜歡的CD，存了好久的錢特地裝上的隔音板，夜裡還可以練習自己寫的曲子。

「那就…喝一點點吧。」葉欣然抿了抿嘴，頗為為難地小酌了一口。啤酒的味道頓時灌滿了他的鼻腔，嗆得他連連咳嗽。

「你沒事吧？」

許殤趕緊從座位上下來，給他拍拍背，一時間又感覺有些好笑，說，「不愧是年輕人，你應該很少喝酒吧？」

「幾乎沒喝過…但是我現在已經成年了。」

似乎是不滿許殤小看他，葉欣然微微蹙眉，又深吸一口氣，喝了一大口。這次他長了個心眼兒，沒再被這味道嗆到了，喝完之後，臉上很快就變得通紅，連眼神也不怎麼聚焦了似的。

許殤坐了回去，有些愜意地靠在椅子上，看著葉欣然的囧樣，不由得又拿著杯子發笑。

有些別在心裡的事兒，好像也能對他傾訴了似的，他原本坐在葉欣然對面的，這會兒想了想，還是坐到葉欣然身邊去。他一隻手端著杯子，一隻手搭在葉欣然的肩膀上，跟他悄悄說話。

「想在娛樂圈混，會喝酒也得是一項技能啊！以後要想練練酒，我隨時奉陪。」

大概許殤就是一個比較隨意的人，所以這會兒和他顯得比較親昵——葉欣然紅著臉搖了搖頭，嘟嘟囔囔地，說話的聲音完全被其他客人的大嗓門給蓋了下去。

許殤把耳朵湊到他嘴邊，才聽見他在說什麼，「我……我不是想要混娛樂圈的，我只是想讓大家聽我寫的、我唱的歌。」

他的眼睛雖然有些迷離，可是也很幹凈、清澈，像是一灘沒有受過污染的清泉，又像一張沒有寫過一筆一劃的白紙。這傢伙只是喜歡音樂而已——成名？掙錢？受粉絲追捧？不，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這種幹凈讓許殤心裡一緊，他揉了揉葉欣然的頭髮，眼底似笑非笑。

「艾落有沒有說過，你還是太單純了？」

他的聲音輕輕的，好像不準備說給葉欣然聽。這種單純…該說它好還是不好呢？好像他一開始也是懷著對音樂的喜愛開始作詞作曲的，但是後來，漸漸有很多事情都變了。

許殤覺得自己就是提前步入了老年，一天天的就喜歡感嘆人生，感嘆世風日下，感嘆世事無常，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