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千盞趕緊把仲允陌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拿出來，然後作勢要滾出去，手剛剛握到仲允陌寬大的手腕，就被反手一握，然後以一種極其彆扭的手勢握住了仲允陌的命根子。

封千盞起初並沒有在意，這會兒一握才發現小仲允陌帳的老高。

「本大人可以不睡你，但你得滅火。」

「憑什麼？」封千盞幾乎是脫口而出。完全沒有了之前唯唯諾諾、不勝惶恐的模樣。

仲允陌笑了，低低的淺笑，帶著一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氣與寒意。

「憑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仲允陌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被填的滿滿的感覺了。哪怕知道封千盞並不是封疆的時候，他只要一看見與封疆有三分相似的臉便會微微恍惚，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確認封千盞就是封疆。

以前的封疆年輕氣盛，心懷國家百姓，現在的封千盞只想平平淡淡，碌碌無為的度過餘下此生。

封疆想要的生活，仲允陌偏生不會讓他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從前不會，現在亦然不會。

封千盞還以為仲允陌當了皇帝後改變了自視清高的性子，如今看來他骨子裡根本就沒法改變。

「如果我說不了？」封千盞目光炯炯，並沒有示弱的打算。

「本大人擁有一手遮天的本領，區區一個奴才有能力說不嗎？」仲允陌這下反而鬆開了封千盞的手，半躺在床上，任由小仲允陌曝在封千盞的眼前。

仲允陌此刻愜意的模樣落在封千盞眼裡就是洪水猛獸，就是奪命的閻王。

以前的封疆尚且鬥不過仲允陌，如今的封千盞更加沒有絲毫勝算能夠躲過仲允陌的眼線。

一想到楚綺懷默默付出了三年，一想到這三年的朝夕相處，封千盞覺得到頭來他還是對不起一心一意只想他好的女子。

他終究是要辜負她的心意，辜負她的恩情。

封千盞慢慢的爬了過去，解開了仲允陌的褲腰帶，低頭湊了上去。

這種事他不是沒有做過，只不過以前他是滿心歡喜，現在他是滿心凄涼。

從小時候，便跟隨父親從軍，征戰沙場數十年，京城之人無一不識少將封疆。或許是因為從軍之人都是男人，封疆在十六歲成人禮的時候猛然發現自己不喜歡女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斷袖。

而正是在這一年，他認識了學成歸來的王爺仲允陌。

在此之前，他聽說過仲允陌這個人，說是跟著高深莫測的師傅遊歷江湖，那時候的封疆很喜歡江湖事，一聽見江湖中人成了王爺，他便樂此不疲的總是登門拜訪。

或許是仲允陌對他的不在意，或許是年少的封疆認為自己如此優秀仲允陌卻不放在眼裡，慢慢的，他就越來越在意仲允陌，總是想方設法的出現在仲允陌能夠出現的一切地方。

真正意識到喜歡仲允陌的時候，是在知曉仲允陌跟他一樣是一個斷袖之後。他心裡突然就像是塞滿了蜜罐子，把他心裡的最後一個秘密一同分享給了仲允陌。

分享秘密的那天晚上，他倆喝了許多酒，滾到了床上，做了比現在封千盞正在做的事情更為誇張。

封千盞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是一個長年習武之人，跪著做事並不會讓他疲憊或者勞累。他只是有一些埋怨，為什麼自己不死在三年前的那一天？

仲允陌舒服了，側頭望著仰躺在床上的某人。他望著那人神色悲切又凄愴的模樣，心中一軟，就把他抱了過來。

封千盞並不害怕仲允陌，他只是不適應，不適應別人的觸碰與接觸。

「兩日之後我便回京城了，你可要跟著我？」

「家中尚有糟妻，不忍留她一人。」

「這樣啊……」

仲允陌這聲類似於呢喃的聲音讓封千盞揪了心，他窩在仲允陌的懷裡，抬頭說:「小的願意跟隨大人，隨時侍候在大人左右。」

房間里的燈一滅，整個屋子瞬間漆黑一片，兩個人彼此相貼，卻又相隔甚遠。

封千盞被仲允陌抱在懷裡，總是會想起兩兵交戰的時候，他手起刀落之間，自己便身重數箭的情景。那個時候的他是恨仲允陌的，恨他讓自己家破人亡，恨他違背跟自己的約定，更恨他真的可以狠下心對他趕盡殺絕，當初就是憑藉著一股恨意才能吊著一口氣被楚綺懷救治，然後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的時間聽楚綺懷念叨，那份恨意隨著平淡的生活漸漸淡忘。

再然後，他就釋懷了，已逝之人不能復生，憑藉他一己之力也無法翻雲覆雨，更何況他無法確定再看見仲允陌時能夠像他那般狠得下殺心。他最終選擇在一個小小的城鎮、在一間簡陋的石牆裡，平淡的度過此生。

奈何天不遂人願，兜兜轉轉之間這些恩怨又繞了回來。

不是他不放過仲允陌，而是仲允陌從未放過他。

既然已經到了今日這般境地，那仲允陌欠他的東西他也應該要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