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張鳳著氣得一巴掌要打下去，看向眼睛發亮著的孟韞玉卻怔地縮手回去，緊接著便被他握在手裡，攘向靠近床榻的牆壁上，形成三角，道：

「你問我最喜歡誰，我最喜歡你。」

「…」

半晌，張鳳著倒是不解風情地看著他道：「你別說這些，我且問你為何要下藥？…算了，你先出去。」說罷，便輕顫著身子走向床榻，腿腳發軟，險些癱坐在地面上。孟韞玉趕忙前去扶住他，結果得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你為何事前不同我商量？我倒是看不透，清晨的魚粥便是特意而為，白稠的確幫上忙，但是——我懶得說，那姓李的莫不就是湘山主唐高？」張鳳著突然低喘地起身，片刻間想起莫多片段的記憶，他難受異常地揉著眉頭，「為何…要我幫姓李的，狼心狗肺的東西逃跑？」

分明記憶里，扶風助李周柏逃出，倆人情誼深厚。

」為何…我會認為那狡詐陰險的老賊是個好東西？」頭疼得他眼角逼出淚水，不曉得是否還有身體的燥熱這一原因，自言自語，「這扶風…怎麼是個不明事兒人？」

腦袋混沌一片，他看到隔著一層水霧的扶風斂眉含笑地握著君子劍的身影越發模糊。

連同圓領紅袍、打扮軟喜的孟寶璐也拿著根糖葫蘆，搖頭嘆息地背手離開。

而逐漸明朗的卻是在江南朦朧里的灰衫身影。恍惚，張鳳著似曾握上那把鐵制的砍刀，正置身於快意恩仇廝殺里。背枕山河，四海為家…回頭一看舊時相識，便是俠骨柔情繞指柔，滿心都是斂容屏氣的歡喜。

「張鳳著。」

「張鳳著…」

突然，張鳳著驚醒過來。身體顫抖地摟住滿臉擔憂的孟韞玉，呼疼和喘息從喉嚨間囫圇交雜吐出：「阿玉，我剛剛是不是很像你所相識的故人…」

孟韞玉輕道：「你便是張鳳著，不像何人。」

此話罷了，張鳳著便如夢初醒般地在他懷裡一愣，喃喃吶吶道：「怎麼這記憶一連串便來，不能緩些？阿玉，你先到那木椅坐好著，待會把扶風的事再完整地道與我。」

「怎得？」孟韞玉便被他推著離去，剛落椅張鳳著就欺身而上，坐在他的雙腿上，毫無羞赧地道：「你把你對孟寶璐做的喪盡天良的事往我身…」

孟韞玉一滯，抬頭笑著看他，道：「你怎麼就是要罵上我幾句？寶璐還得叫我爹爹。」

「…你莫不是要我叫你爹爹？」

張鳳著張口結舌地看著他，半晌雙唇動囁著，羞赧地從喉嚨里憋出句：「我心裡燥得很呢，你且快。我不喚你爹爹，我喚你相公你看好不好嘛？」

「……」

看著剛剛還柔情媚態的張鳳著這瞬間就拂袖起身，熟絡地解上不整的衣衫，推門離去。孟韞玉委屈地叫住他：「我怎麼總覺得有點小悲傷呢…你要去找唐高？」

「不然？這到底是什麼事。扶風好個佛祖慈悲心腸，不管這老賊怎麼個胡作非為還往家裡稍，我不是，要是我問出來幹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我當場了結他的命。再說，李周柏是李周柏，神仙唐高就是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