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倆人淺淡了半晌，孟韞玉便從後過來，捏著張鳳著的頸領頓時就嗬得他一往那邊蹦，氣惱地看著他，看著他垂睫低眼很是溫馴地笑著：「你們在討論什麼？」

「對，也有事問你。」張鳳著瞥了一眼開始製備食材的李周柏，罵了一句：「你不是好東西。」

然後就給孟韞玉使了一個眼色叫人出來了，倆人便往桃花林里去。

「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你這大院種桃樹，不就是桃樹門了？」張鳳著拍著那粗壯的樹幹，得知這就是很久前被種栽的，早在他們之前，「這樣，那屋子也自然不是我們的咯？」

孟韞玉道：「不知。是仙師帶我們來的。」

「我帶你們…我？」張鳳著無措地拍拍桃樹，不知道是記起來了還是沒能記起來，總之匆匆地結尾，敷衍地回答了句，「哦，算了。」

張鳳著四處張看著那穿著嫁衣的女鬼。

「說說，你為何要下藥。」

「天數不可抗。你本該是在救出李周柏時身受重傷，勉強逃出，我得知便隨你來這養傷。未料仙師不按套路出牌，於是乎便只能我外力來協助，總之，你未受傷。」

他狹促著眼睛看向桃林間漆黑的怪影，剛打算開口叫孟韞玉看去，那怪影便疾跑地飛過來。

頓時，靛青色的靈稠圍繞在怪影身邊。看著孟韞玉喚起大量的靈氣，卷滾起那怪影。此刻，張鳳著竟若有所思地感慨了一句：「原來這就是——天數不可抗？」

「我不能用法。」

「自然。」

純凈的內力靈活地攪碎撕扯著怪影，整個桃林都有著了陰深的響聲。

孟韞玉突然停止用法，靜靜地看著怪影。然後一笑，眉眼漂亮地低身看向思索著的張鳳著，溫柔地詢問道：「你想讓他動手，還是我來？」

「不是，我一定得有傷？那還不然就讓我挨那官府幾刀呢，都得半死不活的。」

「倒不是，」孟韞玉認真地看著他，「我會放水。」

「所以呢，為何不事先給我商量？」

「你會相信所謂天數不能抗？」

張鳳著聳肩訕笑，反問道：「你能用法是應該你本該就不是歷練之人？但為何你能出現這裡，明明你都硬生生把這太天數給改成了你想要的，我怎麼不能？好了，你快點教我怎麼用這白稠吧。」

「……」

不過，玄德那邊…是越發柔情蜜意，但是那哥們兒說好的等個三年半載他們那邊就好。

靈飛不知道從那抓出一把瓜子，成天就坐在屋頂上，道：「說是三天，得是三年，三十年，三百年…」

圓睜眼看著梨園有人鬧事調戲哪個戲子，玄德隔天替長寧擋闊刀寬斧。看著那唱腔細生的小旦角成了一腔定台的老硬骨，長寧再難唱斷這百轉情字，瞧人不會掩面作赧。

偶爾書信且來，來講跌宕世間。他講張鳳著愛端碗相思釀，遛糖比過心口藏的琥珀酸棗，織布耕田八斤，學得武功三倆，恩恩愛愛，姑且滿上行囊壓路轍。

唐高總算散滿洛城，一腹鬼謀，孤鴻鬼似的閒遊在青山綠水間，玉杯盛的是那天上銀河做釀酒，咂舌：「要這回被逮回去，那就是大刀往身上劈，頭得掉咯。」

這世間本該如此——

「道長！道長，我有話同你講。」

長寧抱著那繁重的裝飾，突然看向正襟危坐的玄德，心條如鼓地開口：「你問我為何總要你來看，還要問你，這出唱得如何？這場服飾可還算艷美？我總歸是想白月尖似的掛你心頭，世人將這種情感，喚作歡喜你，喚作心悅你。」

碾轉人間，再趁著晚睡的月亮閉眼打瞌睡，還是小孩的他張牙舞爪地爬床鋪前，看著佯裝睡著的張鳳著，輕聲細語地嘀咕：「我不喜人間，可是，我要守著你。」

靈飛看著那高掛的太陽，不曉得天上哪位神仙喝多酒，把雲都揉皺，遮著太陽，再看向這世間。

這事間本該如此倆情相悅。

偏偏，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