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慢一點，跟著Jevons哥哥！」

「Jevons！牽好浩浩！」

「好的！項！」

早上起床後，是賀止幫著項南一起給三個孩子洗漱的。天成和童童自己就起來了，還疊好被子自己洗漱，只有浩浩，躺在枕頭上不起床，也不說話。賀止和項南耗費了好長時間才讓浩浩勉強同意和他們一起去吃飯。

Jevons一早就來了，項南一從房間出來就看到Jevons的身影，兩個人牽著三個孩子一起到餐廳就餐。

「天成，慢點吃，要不要喝水？」項南看著天成狼吞虎咽的吃相心都懸起來了，生怕這幾個孩子一不小心噎著，「童童，吃哪個？哥哥給你夾。」

童童嘴裡咀嚼的動作沒停，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子上的菜，拿著雞蛋的右手騰出一根手指指向桌子上的麵條。

Jevons對項南點了點頭，示意他來，讓項南照顧一言不發的浩浩。

浩浩不愛說話，吃飯也是安安靜靜的，吃完一個饅頭片之後就不吃了，只是眼睛沒從桌子上的飯菜上移開過。

「浩浩，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還想吃什麼？」

浩浩看向項南，兩個眼睛亮亮的，像是閃著期待的光，在項南以為等不到答案的時候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項南覺得浩浩眼睛的顏色有點發灰，並不像純正的黑色。

「真的吃飽了嗎？如果沒吃飽的話可以接著吃的，沒關係。」

「哥哥，他沒吃飽，你不用問他了。」桌子上的另一個家庭的負責的小女孩開了口，嘴上吃飯的動作沒停，「他一直都這樣。」

項南對著小男孩笑笑，又重新把視線放在浩浩身上，心裡有點不得勁，「來，浩浩，哥哥再給你盛一碗麵條，好嗎？」

這次浩浩點了點頭，又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

項南有點低估孩子的食量了，一桌九個人，五個孩子，四個成年人，桌子上的飯菜基本都被孩子們吃了。桌上的另外兩個志願者都是女孩，項南雖然已經不算直男了，但他的紳士風度還在，自己根本沒吃幾口。

「項，你沒吃多少，沒關係嗎？」

「沒事的，我一會兒自己找點零食吃。」

「我那裡有小麵包，找個時間我給你拿。」

項南一個成長末期的大男孩兒，食量挺大的，一晚上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會兒餓的胃都有些疼，也就不和Jevons客氣了。

「那謝謝你了，我真是太餓了。」

「不客氣，那我去找個工作人員或者志願者替我一下。」

「嗯，麻煩你了。」

志願者和孩子們吃飯後都要到一個小房間，一起唱歌跳舞，然後進行一整天的活動，所以等Jevons和項南到達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了其他的志願者，Jevons和項南說了一聲就去給他拿吃的了。

「你那個搭檔去哪兒了？」賀止帶的孩子都算是青少年了，現在正在一旁玩的開心，他也就趁著這個功夫走到項南身邊，「我看你早上都沒吃什麼東西，是不是吃不慣？」

「哪有那麼嬌氣啊，主要是，」項南看三個孩子正在那邊玩，自己貼到賀止耳邊，放低了音量，「孩子們吃的都挺多，而且我桌上還有女孩兒，我也不好意思讓女孩兒餓肚子啊。」

「女孩是人，你就不是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胃疼了？」賀止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捏了一把項南的屁股，表情有點慍怒，「你他……你就是想讓我心疼！」

賀止不知道從哪個兜里掏出來一個雞蛋，剝好了殼，放在塑料袋裡，「吃嘍。」

「嘿嘿，謝謝止哥～」項南把半個身體靠在賀止身上，把雞蛋掰成兩半，「咱倆一人一半，你可別拒絕！」

項南看沒有孩子注意到這裡，壓低了聲音，「你們那桌上全是男生，孩子都是半大小子，正長身體的時候，你們肯定不夠吃，你別跟我讓來讓去的，Jevons就是去給我拿小麵包的，別擔心了。」

賀止聽了項南的話，心裡又甜又酸的，但也不能讓項南不要Jevons的麵包，不然心疼的還是他自己。

「行吧，那你以後都給我好好吃飯，別餓著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餓了也沒事，一共就七天，就當減肥了。」

賀止還想說點什麼，但Jevons回來了，而且進來的家庭網越來越多，他只能作罷。

「項，快吃吧！」Jevons把麵包遞給項南，又看向項南身邊的賀止，「賀，你應該也沒吃飽吧，我還有。」

賀止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沒有拒絕Jevons的好意，接過了麵包。

項南在第一個晚上直至第二天早上，都覺得帶孩子並不難，但是第二天剛過了不到一半，現實就給他狠狠一嘴巴。

項南：當事人就是非常後悔

項南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孩大吼大叫，心裡有點好笑又有點委屈，但同時的又有些心疼。

「他不許用！啊啊啊啊啊啊！不行啊！！！」

正在吼叫的男孩聲音嘶啞，情緒很激動，拿著保溫水杯不停的揮動，彷彿下一秒就要打到項南身上，如果不是項南的顏色，賀止在不遠處都要衝過來了。

「好好好，我不用，我現在離開，可以嗎？」項南的姿態放的很低，態度也很誠懇，但男孩並不買賬，聲音變得更大，朝著項南的身上吐了口口水。

項南也沒惱，把已經嚇得眼圈發紅的浩浩抱起來走到了Angela身邊，「不好意思啊，Angela，我沒想到會這樣，我先出去吧，讓這個孩子冷靜一下。」

「好，我們會幫助Jevons照顧天成和童童的，你不用擔心，」Angela拍了拍項南的肩膀，「沒關係的，你不用在意。」

「嗯。」項南抱著浩浩出了房間，用小時候自己長輩抱自己的方式哄著懷中的孩子，「浩浩不怕不怕，剛剛那個小哥哥不是凶你，不哭哦，哥哥在呢。」

浩浩紅著眼睛，兩隻小手抓住項南的衣領，頭也小心翼翼的靠在項南的肩膀上。

「浩浩還好嗎？」

「沒事，就是有點嚇到了，」項南和Angela坐在走廊里的凳子上，手上安撫浩浩的動作沒停，「那個孩子還好嗎？」

「已經穩定下來了，剛才不是的問題，你不用自責，你已經做的很好了。」Angela這一次笑的很溫和，摸了摸項南懷中浩浩的後腦勺，「福利院的孩子一般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那個孩子叫王卓宇，他在福利院被打過，有些陰影，情緒比較易怒。怪我們，沒有準備足夠的桌子。讓你們兩個家庭拼在一起才讓他情緒激動。」

「……他們福利院」

「嗯，福利院的條件並不算太好，而且孩子很多，弱肉強食。我們也不是不想幫，但是我們這個組織也是靠著好心人的資助才能成立舉報的，我們做不了太多。」

項南瞭然的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卓宇是不是有點疾病？」

Angela嘆了一口氣，眼圈有點發紅，「唉，畸形，其實你也能看出來他和別人長得不太一樣，所以容易受欺負。被送到福利院來的孩子哪有幾個健全的。女生那邊有兩個唐氏，都挺難的。」

「……」項南沒說話，心情有些沉重，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卓宇現在穩定下來了，我能進去了嗎？我怕Jevons一個人忙不過來。」

「進去吧，沒事了。」

「好的。」

賀止見項南進來了，張了張口，但還是忍住了，現在不是關心的時候。

「浩浩，你好嗎？」Jevons蹲下來與浩浩平視用蹩腳的中文說話，天成和童童都沒忍住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Jevons哥哥說話好搞笑哦！」

「哈哈哈，是啊！」

Jevons能聽懂的中文有限，但從幾個孩子的笑聲也能看出來是在嘲笑他。

「項！你也笑我！我好難過！」Jevons捂著胸口，做出誇張的表情，這下連浩浩都抿著小嘴笑了。

項南挑著眉給點著頭，給Jevons豎了一個大拇指，這一招可以，接著來，不要停！